天武大陆的晨雾裹挟着草木重生的气息,缓缓漫过悬城崩塌后的废墟。王天倚着半截焦黑的石柱坐下,掌心的阴阳鱼印记己淡若轻烟,却仍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他望着远处山巅初升的朝阳,双生剑意化作温和的暖流在经脉中游走,修补着混沌之力留下的创伤。每一次灵力流转,都能感受到影天残留的意识如萤火般闪烁,似在无声诉说着跨越千年的夙愿。
“伤口还疼吗?”林婉儿跪坐在他身旁,指尖凝着冰蓝色的灵力,轻轻覆上他染血的衣襟。少女发间的冰晶早己化作水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她小心翼翼地为他疗伤,却在触及他胸口狰狞的灼伤时,睫毛剧烈颤动——那些伤痕如同扭曲的蛛网,是混沌之力侵蚀的烙印。
王天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想要抬手擦掉她的眼泪,却因牵动伤口而闷哼出声:“不碍事。比起能活着看到日出……”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越过少女肩头,望向正在废墟中忙碌的同伴们。苏瑶蹲在瓦砾堆里,药锄拨开覆盖着黑灰的灵草,陶瓶里新采集的汁液泛着诡异的荧光;楚逸风倚着断裂的城墙,用银丝细致地修补玉笛,吹奏出的零星曲调带着劫后余生的怅惘;王虎则抡起巨斧劈开拦路的残垣,每一次挥砍都震落大片碎石,赤色剑意却比往日黯淡了几分。
“这次真的太冒险了。”林婉儿的声音哽咽,冰蓝色灵力突然剧烈波动,在她掌心凝结成锋利的冰刃。少女猛地别过脸去,不愿让他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当你和混沌之源对峙时,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停止跳动了……”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冰晶刺破皮肤,渗出点点血珠。
王天的心中泛起一阵绞痛,他强撑着坐首身体,握住她颤抖的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但你看,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吗?”他的拇指轻轻着她手背上的伤痕,想起在混沌之门即将崩塌时,林婉儿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前,用冰盾硬抗下那足以撕裂空间的能量冲击。那些碎裂的冰棱,至今仍嵌在他的衣袖里。
就在这时,苏瑶的惊呼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药师踉跄着后退几步,药锄尖端挑起的灵草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一团蠕动的黑色物质:“这不对劲!这些灵植被混沌之气污染,己经产生了变异!”她的陶瓶里,原本用于解毒的药液开始沸腾,升腾起的紫雾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骨面图案。
楚逸风的玉笛发出刺耳的嗡鸣,乐师脸色骤变:“有股熟悉的灵力波动正在靠近……是影蚀教!”他的笛声转为急促的警示,音波扫过废墟的刹那,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浓稠的黑雾从中涌出,凝聚成数百个骨面教徒的虚影。这些虚影手中的骨刃滴落着绿色毒液,每走一步,脚下的土地便寸草不生。
王虎怒吼着挥斧劈砍,赤色剑意却在触及虚影的瞬间如泥牛入海:“这些东西是幻象?!”武夫的瞳孔骤缩,只见虚影们同时举起骨刃,齐声吟唱古老的咒语,黑雾中渐渐浮现出一座缩小版的混沌之门。
王天强撑着站起身,双生剑意却如风中残烛般微弱。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在被混沌之门的虚影疯狂抽取,阴阳鱼印记开始发烫——那是乾坤锁碎片在发出预警。记忆如潮水涌来:在与混沌之源对峙时,他曾瞥见影蚀教教主残魂中闪过的阴谋——即便混沌之门被封印,他们仍留有后手,要用污染与幻象将整个大陆拖入深渊。
“大家不要攻击虚影!它们会吸收力量!”王天的声音混着咳嗽,银白光芒在周身凝聚成脆弱的护盾。他的目光扫过同伴们疲惫的脸庞,心中涌起一阵愧疚,“苏瑶,用你的毒雾扰乱咒语节奏;楚逸风,笛声构建音障;婉儿……”他顿了顿,看着少女坚定的眼神,“保护好大家。”
林婉儿的冰蓝色灵力暴涨,在众人周身凝结出三层冰墙。她望着王天摇摇欲坠的身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天哥,你先恢复灵力,这里交给我!”少女的长发被能量余波吹起,发梢渐渐泛起霜白——那是过度使用灵力的征兆。
战斗愈发激烈,骨面虚影的吟唱声越来越高,混沌之门的虚影开始扩大。王天闭上眼睛,强行调动体内残余的灵力,试图与散落的乾坤锁碎片共鸣。识海中,影天的意识突然亮起:“还记得太虚之光吗?那不是你一人的力量……”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王天的思绪。他猛地睁开双眼,望向正在浴血奋战的同伴们——林婉儿的冰墙被腐蚀得千疮百孔,却仍固执地修补着;楚逸风的笛声中夹杂着血丝,却依然坚定;王虎的斧刃卷了口,赤色剑意却烧得更旺;苏瑶将最后一瓶爆毒泼向虚影,陶瓶炸裂的碎片划伤了脸颊,她却浑然不觉。
“以众生之念,化太虚之光!”王天的怒吼震碎虚空。他的双生剑意不再是独自闪耀,而是化作桥梁,连接起同伴们的灵力。赤色的炽热、冰蓝的纯净、翠绿的生机、幽紫的诡谲,还有他自身银白的包容,五种力量在废墟上空交织成璀璨的光网,轰然罩向混沌之门的虚影。
光芒最盛处,虚影们发出凄厉的尖叫,黑雾如潮水般退去。当最后一丝阴霾消散,王天瘫倒在地,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知道,影蚀教的阴谋远未终结,但只要同伴们并肩而立,再黑暗的深渊也终有被照亮的一天。而在大陆的某个角落,真正的危机,正在混沌污染的土壤中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