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镇的夜色被浓稠如墨的黑雾吞噬,油灯在窗棂后明明灭灭,却照不亮三步之外的前路。王天立在客栈屋顶,双色异瞳交替闪烁,淡金光芒穿透黑雾,却只见扭曲的黑影在雾中游走,宛如无数只蛰伏的恶鬼。他的指尖无意识着剑柄,银纹在皮肤下若隐若现,与体内阴阳鱼印记产生细微共鸣,那是噬界者残留力量在发出警示。
“天哥,苏瑶调配出了暂时压制蚀心咒的药剂。”林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少女捧着青瓷药瓶,发间的冰晶在黑雾中凝结得愈发厚重,映得她的脸庞苍白如纸,“但镇上己有三成修士感染,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
王天接过药瓶,瓶身还残留着苏瑶掌心的温度。他想起白日里看到的景象:街角蜷缩的修士皮肤下黑纹蠕动,瞳孔逐渐变成竖线;药铺前挤满了绝望的百姓,哭喊声混着黑雾的低吟,如同人间炼狱。“楚逸风可有消息?”他转身问道,目光扫过林婉儿紧抿的嘴唇,心中泛起一阵心疼。
“他和王虎在追查黑雾源头。”林婉儿握紧腰间的冰棱,“方才在城西码头,有人看到几个戴着黑斗篷的人往镇北地窖去了。”她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王虎粗犷的怒吼:“哪里跑!”
王天的身形瞬间如离弦之箭,双生剑意化作银白流光撕裂黑雾。林婉儿紧随其后,冰蓝色的灵力在她足尖凝聚,所过之处,地面结出细密的冰花。当他们赶到镇北时,只见一座坍塌的酒楼前,王虎正挥舞着大刀与三个黑影缠斗,楚逸风的笛声在黑雾中震荡,却只能勉强压制对方的攻势。
“小心!他们的武器淬了噬界者的毒!”楚逸风的警告声中,王虎的手臂被骨刃擦过,皮肤瞬间泛起诡异的紫斑。王天赤黑双剑齐出,银白剑芒如游龙般缠住黑影的手腕,赤色剑意灼烧毒雾,黑色吞噬力瓦解对方防御。黑影发出非人的嘶吼,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却在空气中留下刺鼻的腐臭。
“这些家伙根本不是活人!”王虎抹去嘴角的血沫,大刀上的赤色剑意开始黯淡,“被砍中后就像戳破的气球,里面全是黑雾!”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却又很快被愤怒取代,“肯定是影蚀教搞的鬼!”
王天蹲下身,指尖触碰到地面残留的黑色黏液。记忆如潮水涌来:永夜城祭坛上扭动的菌丝,断刃镇半人半蛛的怪物,还有黑袍人那充满嘲讽的笑声。他的识海突然一阵刺痛,阴阳鱼印记剧烈发烫,眼前闪过一幅幅破碎的画面:巨大的骨制祭坛在黑雾中升起,无数戴着骨面面具的教徒吟唱着古老的咒语,而在祭坛中央,一颗跳动的紫色心脏正在吸收天地间的恶意。
“天哥!”林婉儿的惊呼将他拉回现实。王天抬头,只见整片黑雾开始朝着镇北的废弃地窖汇聚,地面传来阵阵震颤,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破土而出。他握紧长剑,银纹顺着手臂蔓延至剑身:“那下面就是源头,我们进去。”
地窖的铁门锈迹斑斑,却在黑雾的侵蚀下泛着诡异的幽光。苏瑶不知何时赶来,药锄在门上轻轻一敲,便传来空洞的回响:“门后有结界,带着这个。”她递给每人一颗淡绿色的药丸,“能暂时抵御噬界者力量的侵蚀,但药效只有半个时辰。”
铁门开启的瞬间,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王天走在最前方,双生剑意化作明灯照亮前路。地窖内的墙壁上爬满暗红色菌丝,每隔十步便插着一支燃烧着幽蓝火焰的骨烛,照得众人的影子扭曲变形。王虎的大刀在地上划出火星:“这鬼地方,比永夜城还渗人!”
越往深处走,黑雾愈发浓稠。王天的左眼突然红光暴涨,他猛地拽住林婉儿向后退去。一道黑色锁链擦着少女的发梢飞过,钉入墙壁,瞬间腐蚀出一个深坑。“出来!”王天的吼声在地窖中回荡,赤黑双剑交织成网,将西周的阴影尽数斩碎。
黑暗中传来阵阵冷笑,黑袍人的身影缓缓浮现。这次他不再孤身一人,身后跟着数十个戴着骨面面具的教徒,他们手中捧着盛满黑色液体的陶罐,每走一步,地面便生出黑色的藤蔓。“王天,别来无恙啊。”黑袍人的声音混着陶罐摇晃的声响,“青阳镇不过是送给你的见面礼,接下来……”
他抬手示意,教徒们将陶罐倾倒。黑色液体在地面汇聚成巨大的阵纹,一只体型如房屋的蜘蛛怪物破土而出。它的腹部镶嵌着无数人脸,正是白日里感染蚀心咒的修士。林婉儿的冰锥在触及怪物的瞬间,被其表面涌动的黑雾冻结成齑粉。
“这些都是被你们害死的人!”王天的双生剑意疯狂涌动,银白光芒与黑雾激烈碰撞。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阴阳鱼印记在挣扎,赤色灵力与黑色吞噬力仿佛要冲破经脉的束缚。记忆中那些受害者绝望的眼神,与眼前的惨状重叠,愤怒如潮水般淹没了他的理智。
“天哥,冷静!”林婉儿的声音穿透黑雾。少女的冰蓝色灵力在她周身凝聚,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它的弱点在腹部中央!”她的眼神坚定如寒星,却又带着一丝担忧——她能看到王天眼中猩红的光芒正在扩大,银纹几乎爬满了他的半张脸。
楚逸风的笛声转为激昂的战歌,音波震碎部分黑色藤蔓;苏瑶将调配好的毒药洒向怪物,毒雾与黑雾相互侵蚀;王虎挥舞着大刀,赤色剑意卷起阵阵狂风。王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体内躁动的力量,双生剑意化作一道银色流光,首取怪物的要害。
当银白剑芒刺入怪物腹部的瞬间,无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怪物轰然倒塌,化作一滩腥臭的黏液。黑袍人见状,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他手中的令牌挥出,地窖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一道巨大的裂缝在众人脚下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