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合,天边的云霞像是被谁打翻了胭脂盒,将肖家庭院染成一片橘红。
肖天贤三步并作两步穿过院门,
衣袂带起的风惊飞了几只栖息在梅枝上的雀儿。
"终于回来了..."他长舒一口气,松了松紧绷的领口。
这两天他满脑子都是慕容莞的身影,
那个总是对他爱搭不理却又偶尔流露出温柔的未婚妻。
穿过回廊时,肖天贤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转过最后一个弯,他们的居所近在眼前。
他特意整了整被风吹乱的衣领,
手指在雕花门板上悬了片刻才轻轻推开。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肖天贤放下行李,忽然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幽香。
他循着香气走去,发现浴室门缝中正溢出缕缕水雾。
随着他的靠近,
氤氲的水汽立刻扑面而来,带着茉莉香胰的清甜。
肖天贤愣在原地,只见半透明的浴室纱帘后,
一道窈窕身影正抬手挽起如瀑青丝。
水珠顺着她天鹅般的颈项滚落,在锁骨处汇成小小的水洼。
"要命..."他喉结动了动,突然觉得领口束得太紧。
那朦胧剪影像是名家笔下的仕女图,
水雾为绢,光影作墨。
伴随着慕容莞的转身,
水面折射的波光在她腰间流连,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肖天贤的耳朵瞬间烧得通红。
他本该立即退开,双脚却像生了根。
浴室里,慕容莞正享受着难得的放松时光。
温热的水流抚过她如雪的肌肤,
氤氲的水汽中,她轻轻哼着《暮色回响》的旋律,
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水面的花瓣
"果然泡澡最舒服了..."
她慵懒地伸展身体,水珠顺着她优美的颈部线条滑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慕容莞动作一顿,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停在了浴室门口。
"谁?"她立刻警觉起来,瞬间开启心眼能力。
当看清来人是谁时,慕容莞的脸"唰"地红到了耳根。
她下意识地往水里缩了缩,又羞又恼地喊道:
"肖天贤!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门外的肖天贤如遭雷击。
他原本只是循着香气走来,
却透过半透明的玻璃门看到了令他血脉偾张的一幕——
水雾缭绕中,慕容莞曼妙的身影若隐若现,宛如一幅绝美的水墨画。
"我...我不是..."
他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组织语言。
血液疯狂涌向面部,耳朵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慕容莞匆匆结束沐浴,手忙脚乱地擦干身体。
她抓起一件轻纱白裙套在身上,
却发现水珠还未擦净,薄纱很快被浸湿,
贴在肌肤上若隐若现。
"这个混蛋!"她咬牙切齿地拉开门,
正对上肖天贤慌乱的目光。
眼前的景象让肖天贤再次呆住。
出浴后的慕容莞美得惊心动魄——
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水珠顺着发梢滴落;
轻薄的纱裙勾勒出她婀娜的曲线,
未擦干的水渍让衣料变得半透明...
"你还看!"慕容莞气得跺脚,脸颊绯红如三月桃花。
或许是因为跺脚的缘故,
发梢的水滴正顺着颈线滑进衣领,在胸口洇开深色的痕迹。
肖天贤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跟着那滴水珠走,
等反应过来时,正对上慕容莞要杀人的目光。
"我不是故意的!"
肖天贤这才如梦初醒,慌忙转过身去:
"莞儿,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洗澡,我只是..."
"只是什么?"
慕容莞双手叉腰,
虽然气势汹汹,
但泛红的耳尖出卖了她的羞恼,
"你这个登徒子!
不知道浴室是半透明的吗?
不知道要先敲门吗?"
肖天贤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我...我太想见你了,一回来就..."
"想见我?"慕容莞冷哼一声,
"所以就首接闯进来看我洗澡?"
"不是这样的!"
肖天贤急得首摆手,转过身来想要解释,
却又在看到慕容莞若隐若现的玲珑曲线后迅速转回去,
"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半分亵渎你的意思!"
看着肖天贤手足无措的样子,
慕容莞心中的怒火不知为何消减了几分。
她抿了抿唇,故意板着脸问:"那你刚才都看到什么了?"
"我..."肖天贤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
"我看到...呃...就是..."
"说啊!"慕容莞眯起眼睛,危险地逼近一步。
见肖天贤还不回答,
慕容莞又勾起一抹温柔的笑颜,不过脸上却己泛起红晕。
“那我今日穿的内衣是什么颜色?……”
"白色。"他鬼使神差地接话,
随即被自己的愚蠢惊得倒抽冷气。
空气凝固了——
现在的肖天贤恨不能咬掉自己舌头,
不敢抬眼对视,
却又偏偏在这时注意到她赤足踩在瓷砖上,
珍珠般的脚趾正紧张地蜷缩着。
这让他心跳得更快了,
像有面小鼓在胸腔里咚咚地敲。
慕容莞的眼睛瞪得溜圆,抄起旁边的毛巾就追着他打:
"肖天贤!你完了!我今天非要——哎哟!"
跑动间踩到水渍一滑,整个人往前栽去。
电光火石间,肖天贤转身接住她。
少女带着茉莉香的身子撞进怀里,湿发扫过他滚烫的脖颈。
两人同时僵住,近得能数清对方睫毛。
慕容莞的耳尖红得能滴血,突然攥拳捶他胸口:"放开!"
这一声与其说是呵斥,不如说是呜咽。
肖天贤慌忙松手,却见她转身时眼眶发红,
顿时慌了神:"莞儿你别哭,我任打任罚..."
"谁哭了!"慕容莞背对着他整理衣衫,声音闷闷的,
"转过去不许看!"
她手忙脚乱地系衣带,却发现越急越系不好。
水珠顺着小腿滑到脚踝,在砖地上积成小小一洼。
肖天贤盯着那汪水影发呆。
倒影里的慕容莞咬着唇,睫毛上还挂着细碎水珠,像晨露中的蝶翼。
他忽然想起初见时,
她也是这样强撑骄傲的模样,
当时觉得凶,现在却看得心尖发软。
"我..."他刚开口,慕容莞就打断道:
"以后离我三远点!"
话说得狠,尾音却打着颤。
肖天贤胸口蓦地一疼,像被细针扎了似的。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靴尖:"好。"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沉默在室内蔓延。
慕容莞偷瞄他一眼,
只见少年素来挺首的肩背微微佝偻着,
夕阳透过窗棂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竟显出几分落寞。
她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想起他方才接住自己时,手臂绷紧的肌肉和擂鼓般的心跳。
"...其实,"她突然出声,
"在外人面前...必要的亲近还是..."
话没说完自己先羞恼起来,跺脚道:
"但不准再像今日这般!"
肖天贤猛地抬头,眼睛亮得惊人:"真的?"
嘴角刚扬起又赶紧压下,结果变成个古怪的傻笑。
慕容莞被他的表情逗得想笑,
硬是板着脸走到案几前,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个锦盒。
"给你的。"
她将盒子往桌上一搁,红霞从脸颊蔓延到脖子,
"熔岩珍珠果,能提升火系异能..."
锦盒打开的瞬间,赤色光华流转。
肖天贤认出这是稀有的A+级灵果,
上次拍卖会上有人出价千金都求不得。
他小心地碰了碰果实表面流转的金纹,
突然意识到什么:"你特意为我留的?"
"谁、谁特意了!"
慕容莞转身就走,发丝扬起一抹香风,
"不过是恰好..."
话音戛然而止——她的手腕被轻轻握住。
肖天贤的掌心烫得惊人,
却不敢用力,
虚虚圈着她纤细的腕骨。
"谢谢。"
他声音低柔,拇指无意识地了下她腕间淡青的血管。
慕容莞触电般抽回手,逃也似地往内室跑,
却在珠帘前顿了顿。
"那个..."
她没回头,声音细如蚊呐,
"服用时...记得备些冰镇梅子汤..."
说完就消失在晃动的珠帘后,只剩叮咚脆响。
肖天贤捧着锦盒傻笑,忽然发现案几上还落着支茉莉绢花。
他拾起来轻轻一嗅,幽香沁人。
内室传来慕容莞的惊叫:"不许闻!"
随即是枕头砸在门上的闷响。
窗外,最后一丝霞光染红了并蒂莲纹的窗纸。
肖天贤摸着被砸中的额头,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