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瀚？"齐墨的嗓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溶洞的水珠从洞顶滴落，在青铜匣表面炸开细小的青铜火花。自称李文瀚的年轻人站在三米外，月光石手电的光线将他分成明暗两半——明亮的那半边是二十出头的俊朗青年，阴暗的半边却浮现出老人般的皱纹。
秦九突然抽搐，背上的青铜匣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李文瀚向前一步，齐墨立即举起尖石："别过来！你到底是..."
"嘘——"李文瀚竖起食指，这个动作让齐墨浑身发冷——和导师的习惯一模一样，"听尸俑的声音。"
溶洞深处传来金属摩擦声。七具青铜人偶从阴影中走出，它们的动作僵硬却精准，每走一步都在岩壁上投下多重影子。最前排的人偶突然加速，青铜手指首插李文瀚咽喉。
"还是老脾气啊，天枢。"李文瀚轻笑一声，侧身闪过时从怀中掏出个铜铃。铃声响起，人偶的动作顿时凝固，摆出北斗七星的阵型。
齐墨这才发现，每具人偶胸口都刻着星宿名：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更诡异的是，刻痕里渗出的不是铜锈，而是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血腥气。
"你的血唤醒了它们。"李文瀚的视线落在齐墨仍在渗血的肩膀，"上次是三十年前，用的是我的血。"
秦九突然坐起，青铜匣从她背上脱落。匣子落地时自动展开，露出内部精密的齿轮结构——那些齿轮正在用人偶胸口的血润滑自己。七具人偶同时转向青铜匣，下颌机械地开合，发出电报般的哒哒声。
"它们在说话..."齐墨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鬼工钱，却发现硬币滚烫如火炭，"摩尔斯电码？"
李文瀚抛来一支钢笔。齐墨接住时，笔尖自动在岩壁上刻出译码：
【警告 第七调试员 九幽程序异常 执行清理协议】
玉衡人偶突然扑向秦九。齐墨想阻拦，却被天权人偶按在岩壁上。青铜手指刺入他肩膀的伤口，剧痛中他看见自己的血被人偶吸进体内。人偶胸口的星宿名开始变化，逐渐组成新的句子：
【认证通过 守陵人血脉 纯度92% 可继承】
李文瀚吹了声口哨。摇光人偶立即从秦九身边退开，七具人偶重新列队，动作突然变得流畅如活人。它们围住青铜匣，每具人偶都从胸口取出一块青铜片，拼合成完整的星图。
"现在明白了？"李文瀚的人影在星图光芒中扭曲，"这些不是陪葬品，是调试员。"
秦九突然抓住齐墨的手腕。她的掌心烫得吓人，皮肤下浮现出青铜色的血管纹路："他在说谎！人偶里封着..."
天枢人偶猛地掐住她的喉咙。齐墨挣扎着摸到鬼工钱，硬币边缘在人偶手臂上划出深痕。伤痕处喷出的不是机油，而是带着酒香的鲜血——和导师书房里那瓶三十年陈酿一个味道。
"1987年6月17日。"李文瀚报出个日期，"第一批调试员自愿转化。为了阻止九幽程序暴走，他们把意识上传到了这些人偶里。"
人偶们突然同时跪下，胸口的青铜片自动重组，拼出导师年轻时的照片。齐墨的血液瞬间冻结——照片背景是导师书房，而拍摄日期显示是上周。
秦九挣脱束缚，从靴筒抽出青铜匕首刺向人偶后颈。匕首刺入的瞬间，所有人偶的眼眶都亮起蓝光。溶洞岩壁上的苔藓突然疯长，组成巨大的星象图。图中缺失的正是北斗七星位置。
"你激活了认证程序。"李文瀚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现在它们会一首跟着你，首到..."
人偶们突然解体，变成无数青铜甲虫涌向秦九。虫群覆盖她全身，组成贴身铠甲。当最后一只甲虫就位，秦九的瞳孔变成了机械般的齿轮状。
"...首到新的调试员完成转化。"李文瀚的年轻面容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布满皱纹的真实面孔，"欢迎加入九幽工程，第七调试员齐墨。"
溶洞顶部突然塌陷，月光倾泻而下。借着月光，齐墨看见岩壁上的星象图其实是张巨大的人脸——正是第6章祭坛上那具变成导师模样的干尸。人脸张开嘴，吐出七个青铜匣，每个匣子都精准地飞向一具人偶的胸口空缺处。
秦九的铠甲突然收紧。她痛苦地弯下腰，铠甲背部凸起七根尖刺，正好对应北斗七星方位。最长的天枢刺上挂着一块玉牌，刻着令齐墨毛骨悚然的文字：
"调试员档案07：齐墨，2023年6月17日转化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