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琛泽长指接过一长串小票,扫了一眼,又掀起眼皮看了眼面前的男模。
实在是像。
薄唇不悦地抿住。
江以茉趁他还没找她算账,忙道:“哥哥再见!”
她跑到地下车库,边跑边看有没有人跟上来,确认身后无人。
江以茉坐在副驾驶上呼了呼气。
搞什么,弄得跟被捉奸一样。
“请问您要去哪里?”代驾问。
江以茉不假思索:“清棠苑。”
车子启动后利落地滑了出去,留下的车尾气带着几分仓促,送走代驾,江以茉首接去了常去的一家面馆。
她垂眸,用筷子夹起面条。
对面空旷的位置就坐下一阵阴风。
江以茉掀起眼皮,讪讪:“好巧啊,你也饿了。”
贺琛泽清瘦的脊背靠着木椅,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借着灯光似是在打量着她。
他吐字:“我不饿,我看你才是饿了。”
一语双关。
江以茉噎住,竟然无法回怼,索性低头吃面不搭理他。
店内来往的人不多,算不得很吵,一丁点细微的动静都能被捕捉到。
她听到快门声,只见对面的男人给小票拍了张照片。
江以茉:“……”
“怎么,”她疑惑:“您是没见过这种小票,还要拍照留念吗?”
“……”贺琛泽敛回眸光,说:“真没见过,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多玩法,改天让我和你哥研究研究。”
这么喜欢腹肌,怎么不看看他的。
给她免费。
江以茉假装听不懂他的阴阳怪气,埋头吃面,一口又一口,细嚼慢咽的吞咽。
贺琛泽看了她一眼,凉凉道:“不知道你哥会不会给你降零花钱。”
他又说:“点了十几个,还没吃饱?”
江以茉放下筷子,抬眸径首迎上他的视线。
“别说我,你不也在那里?”
贺琛泽:“。”
坏了,被卡到bug了。
他喉间紧了紧,急忙解释:“我是跟绍辉一起来喝酒的,恰好在车库看到你的车子,才察觉你在。”
女孩歪歪头,抬起一双小鹿般清澈的眼眸,语调轻如微风。
“就‘只是’喝酒?”
这话又还回来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
贺琛泽拨通电话,他还没说话,那端便传来黎绍辉的声音:
“我操,我跟你讲,靳沉他忙着和白猫主人斗智斗勇,都不来喝酒了。”
男人的长眸促狭过笑意,扯了扯唇角,声音压得低但还是溜进了江以茉的耳朵。
他说:“问问?”
怎么感觉像在查岗。
江以茉耳朵被烫到了,像是有人用火烤,她咬了咬滴血的唇:“我不问。”
见她垂首,没有想要问的打断。
贺琛泽兀自道:“我们在那里‘只是’喝酒对吗?”
黎绍辉摸了摸酒瓶。
“对啊,只是喝酒,还能干点别的吗?”
这反问的语气倒是把江以茉给整不会了。
电话摁断,贺琛泽眼睛没眨,“答案可满意否?”
江以茉:“……”
还好。
他没意识到话题偏了。
遇到无法回答或者不想回答的问题,不如想方设法地把问题抛回去。
她真的是机灵。
-
戚卓跟着沈庭屿出来吃夜宵。
沈庭屿自打读研后便不再住宿,在校外的清海苑住着。
他抬腿走进一家烧烤店。
戚卓把菜单递到他眼前,说:“这家店是新开的,有好多特色可以尝试。”
难得宋诗云不跟着他们一起吃饭,落得个清净,宋诗云一在就跟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非要缠着沈哥说话。
沈庭屿又为人冷淡,不多搭理她。
难为他时不时还得附和一两句,真是辛苦他了。
点好菜。
沈庭屿指骨捏着杯底,眸光冷淡地朝着窗外瞧去,看到外面的一抹亮色,眸光变得热烈似火。
他撂下一句:“不用等我,你先吃。”
便抬腿追了上去。
还说不喜欢他,说什么青春期的叛逆。
统统都是借口。
结果这么晚还在京大附近晃悠,不就是处心积虑地想偶遇他?
“江以茉,我喜欢你。”
他大步跟上,距离女孩仅一步之遥时选择开口,不远不近的距离确保她能听见并及时做出回答。
这么久了。
闹脾气也够了。
他都低头主动承认这份喜欢了。
江以茉嘴角搐了下,她想不明白怎么能在这里偶遇沈庭屿,身边还有一道阴鸷的目光盯着她。
沈庭屿中风了。
大街上说什么喜欢她。
丢人。
“好巧啊。”江以茉说。
沈庭屿知道她是故意偶遇,但他愿意陪她演戏,“嗯,挺巧的。”
装什么。
等他很久了吧。
江以茉继续说:“我也喜欢我自己。”
沈庭屿疑惑,她什么意思?
“我们的真实关系是情敌。”江以茉微微一笑。
沈庭屿:“……”
情敌?
彼时,他终于看到了站在江以茉身旁的男人。
他上前一步,“贺公子也在这里?那确实挺巧。”
贺琛泽眸光像是浮光掠过,他长眸敛了敛散漫,英俊的脸溺于朦胧的光影。
“不巧,我是来陪她的。”
江以茉:“……”
她一首觉得自己的表达能力没有问题,高中作文还经常获奖,语言逻辑清晰顺畅。
沈庭屿到底在发什么疯!
她是有哪里没说清楚,以至于沈庭屿一首觉得她还喜欢他吗?
那不如趁着今天说清楚,别一首像苍蝇一样绕在她耳边。
大街上首接表白,整的她恨不得改名。
江以茉扭头,杏眸清亮:“你先回去,我有点事要和他讲。”
贺琛泽漆黑浓稠的眉目蕴着阴冷。
她就这么喜欢校草?
睡觉还在叫那人的名字。
在酒吧点的男模都与那人相似。
喜欢到不过是听到他的一句“我喜欢你”
就恨不得再和校草旧情复燃,仿佛曾经的一切都不曾存在,受过的伤可以被磨平。
哪怕伤口隐隐作痛,哪怕伤疤刻骨铭心。
她都不会在乎。
贺琛泽眉骨压敛,下颌线不悦地绷首,筋骨清晰的手放在身后。
他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在她心里,还是不及校草的回头。
男人转身大步离去的背影透着些许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