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叫蓝天,我爹给我取的。我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家庭。虽然日子过得特别拮据,但一家人还能勉强生活。”
“后来有一位很厉害的前辈途经我们村落,发现我的修行天赋还不错,于是教导了我一段时间,还留下了一点修炼资源给我。”
“按理说家里出了一个能修炼的人,那可是祖坟冒青烟了,更何况那位前辈都说我天赋好了。只要我努力修炼,我的家人都能因为我而拥有美好的未来。到时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可就”
“可悲剧很快发生了。大旱,无休止的大旱啊。”说到这里,蓝天的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似乎在沉浸在痛苦回忆里。
“那年我们生活的小村落,家家户户基本都在死人。稍微有点能力的,都搬离了村落,剩下的就是一些家中有年纪大,经不起折腾的家庭,我家也是其中之一。我,我父亲,母亲还有爷爷就这样留了下来。”
“我爷爷年轻时为了养活三个孩子,拼命干活,可到最后,活下来的孩子只有我爹。”
“我奶奶也因劳累过度,有一天晚上睡觉,再也没有醒来。不仅如此,我爷爷也因为劳累过度落下了病。”
“所以我家因为爷爷的缘故没能搬走,打算硬熬这场旱灾。没有水我就去十来公里外的一处湖泊挑水,没食物我就到处去找动物,抓来做食物。”
“但是也不是搬走就能活下来,附近百来公里内都是干旱,还有水的地方就那几处,估计都被用的差不多。”
“况且这路途遥远,不仅会碰上一些匪徒,还有各种各样的野兽,就算搬走,最终活下来的人还是少之又少。”
“后来啊,生活在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里过了下去,可是爷爷在这种环境中身体越来越差,竟然就那样因为疾病去世了。”
“爷爷去世后,我们将爷爷安葬好后。和父亲坐了一晚上,两人合计着等天亮也搬离这里。死去的人己经死了,可活着的人还得生存不是吗?”
“可就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母亲又病倒了,很快就离我们而去。母亲死了,父亲的心好像也跟着一起死了,整天魂不守舍。我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父亲,一定得带着他熬过去。”
“所以更加努力去挑水,打猎。鞋子烂了我就换一双,又烂了我就打赤脚,40来度的天气,地面特别烫脚。”
“但是大旱可不会管你。很快那个湖泊也快干涸了,眼看着我们就要活不下去了。”
“终于,下雨了,希望来了。可我刚跑进家门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父亲,结果看到我爹倒在地上,鲜血大把大把的鲜血从我爹身体里流出来——他拿了把菜刀把自己脖子抹了。餐桌子上用刀刻着几个字——孩子你一个人跑吧,要活下来。”
“我们这边有个风俗。要是自杀的话一定要请人做法,不然会困在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不能让我爹永生永世的困在地狱啊。”
“可是,家里本来就穷,又经历了一场大旱。家里原本多少有点积蓄,也都给爷爷,母亲做棺木用完了。”
“我能怎么办呢。”蓝天的眼泪从眼眶中流出,仰头痛哭。
“我以为家人都去世了,我一个人总不至于连活着都费劲,我要带着他们的希望继续活下去。”
“我听说附近极渊城城主招人,我去看了。工钱500铜板一个月,可是请人做法事最少也要1000铜板,我总不能放我爹尸体放那两个月吧。”
“于是我签了卖身契,一次性拿到了8000铜板。我给我爹办了一场特别大的法事。18个法师,一起给我爹祷告,我还把我娘,我爷重新安葬了。”
“后来我就去城主府了。结果从这里开始,我才发现,我推开了一扇通往18层地狱的门。”
“极渊城城主,范间。他简首就是个畜生啊!”蓝天怒目圆瞪,仿佛带着极大的仇恨,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会要我杀了那些不听他们话的人,还有他们看不爽的人。如果我不杀,他们就会想尽办法折磨那些人。他们好像特别喜欢看我双手沾满鲜血的样子。”
“他们还听闻了我修炼上颇有天赋,于是买来了很多丹药逼我吃下,结果让我此生都呆在筑基三层无法突破,可我才二十出头啊。”
“后来,他们带回来了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是一个商户的孩子,他们把那家商户全杀了,留下这个小女孩带了回来。”
“我一开始以为他们良心发现,要赎罪。可范间那个畜生啊,他要我把小女孩给杀了。我想尽办法把小女孩放跑了,那个小女孩给了我一串项链,说是这串项链会保护那些好人。”
“可是,可是……那个畜生又把小女孩给抓了回来了。把我打成重伤后,让我看着小女孩被他们折磨,整整十天,十天啊!”
“我的手上现在也沾满了血,不过,是范阳的血。我本来不愿杀人的,小时候杀只鸡都害怕的要命。”
“第一次杀人那个晚上,我睡觉的时候,佝偻着身子窝在被窝,颤颤巍巍,害怕了一整晚。”
“我现在杀人很开心,范间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应该会很后悔吧。哈哈哈哈哈!”蓝天癫狂的笑了起来。
“可笑我爹给我取名蓝天,可我却活成了黑暗。”
伴随着奴的叙述结束,一本泛黄,还有着些许破洞的的书也合了起来。那泛黄的扉页绘画出那些贫苦的时光,虽不堪回首,但总归有个完整的灵魂;残缺的破洞叙述着多少岁月里的罪恶,每当黑夜来袭,就仿佛有无数只恶毒又阴险的虫子从破洞中钻出来,不断啃食着少年的脊梁和灵魂。
“前些月份的时候我听一个叫红摇的女侠说过一段话‘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我一开始不知道这段话什么意思,就去问那位红摇的女侠,她告诉我,生命固然重要,但爱情可能会更重要一点。但如果要我因为这两样东西而舍弃我的自由的话,那都可以不要了。”
“现在,我要为我的故事画上句号了。”蓝天站了起来,朝洞口外走去。
“你要干什么?”祁福问道,低头用手撑扶着站起身来。
可再一抬头,却己是见不到蓝天的身影。洞中只留下祁福和两具没有头颅的尸体。
像是一枚绿叶,又像是一枚枯黄的树叶,不知是风还是什么原因,被吹落到地面。下坠的蓝天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还没有旱灾时的年纪,稚气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淡然的微笑,低语道:“若为自由故。”
两行热泪悄然滑落,在坠落的冲击下飘向空中,落在崖壁上,似要给世界留下最后的遗言。
坠落的少年将不堪与罪恶埋葬,连带着希望与光芒,一同葬身在这片土地之下。
“澜哥,他跳下去了,是吗?”祁福似乎有点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问道。
“他的一生是悲惨的,死亡或许也是解脱吧。”云澜的声音似乎也格外低沉,“走吧,趁着这个时间,离开这里,往东边跑,这也算是他留给你的礼物吧。”
“我想去杀了那个城主。”祁福沉静的说道。
“会有机会的但不是现在。”云澜说。
“我要现在就去!””祁福的眼神中布满了血丝,似乎在为刚才的故事而感到愤怒。
“你杀的了嘛!冷静一点!你是想要去送死还是等自己强大了把那个畜生给宰了!”云澜大喝。
被骂了一顿,祁福冷静了下来,只是眼睛似有眼泪滑过。
“听话,他的生命从现在起己经进入倒计时了,相信我,好吗。”云澜安慰道,心中却也是波涛汹涌。
……
城主府大厅。
“老爷,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都过去半天了,不会出什么事吧?”城主夫人问道,样貌很是年轻。
“我己经叫人去看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咳咳。”范间咳嗽着,回答道。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从外面跑进大厅,慌张说道:“城主,少爷他被杀了,尸体就在大裂谷山洞里,头颅都被砍了下来,赵岩也是。”
“什么!咳!咳咳!”范间猛然站了起来,却因过于剧烈的情绪而导致剧烈咳嗽,“奴呢?”
“不见了,他们追杀的那个少年也不见了。”
闻言,范间脸色发青,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暴怒喊道:“我要你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