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杉还不知道自己人还没到家属院,名声就己经传出去了。
她站在百货大楼里,人还有点懵。
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啊?
“买个搪瓷盆吧,耐用,至于木桶可以到时候请人打。”
许宴秦指着柜台里的东西,一个劲儿地给夏紫杉提议。
“我们现在买这么多东西拿过去吗,不能到时候再买吗?”
许宴秦沉默了一下,才道:“镇上卖的东西不齐全,也可以等安顿好再慢慢添置,但是到时候你还得到市里来。”
夏紫杉听了他的话,也没过多犹豫。
她觉得许宴秦安排得对。
“我们回去的话会不会不太方便拿?”
许宴秦被我们两个字取悦到,他嘴角扬起,说:“没事,我打电话让人来接了,到时候有车一起就拉回去了。”
夏紫杉点头,她对许宴秦安排事情的能力毫不怀疑。
看着柜台里的那些东西,夏紫杉想了会儿,还是问:“我能不能暂时住在招待所?”
这一路上跟另外两位军属在一起,他们两人没怎么聊夏建业的事。
但是从之前许宴秦在家里透露出来的那一星半点夏紫杉也大概能明白了。
估摸着自己那个大堂嫂并不是个省油的灯。
而她来到这里肯定也是要自己找事情做的,若是自己有个住的地方也方便不少。
“你是想自己找房子住,这不太方便。”许宴秦拧着眉想了一会儿说道,“除了进那些厂子住在员工宿舍里,外面只能以借住的名义住在老乡家,不太好。”
其实夏紫杉也明白。
他们来这地方是来帮忙建设的,什么地方最需要建设,自然是相对落后的地方。
所以即便她有了工作,也不一定真的能分到宿舍。
许宴秦看她纠结,就知道她完全没想过要依靠自己。
他失落的同时也不愿意趁虚而入。
“而且,你过去你大哥肯定也不会同意你住在外面的,实在不行,你先去他家住一段时间,到时候再找借口搬出来。”
之前夏紫杉提过,她是想去卫生所上班。
到时候哪怕分不到宿舍,住进卫生所里也是可以的。
不过没影的事儿,他暂时没多说。
夏紫杉对一切都接受良好。
该吃的苦上辈子都吃过了,该遭的难上上辈子也遭过了。
她一点也不担心前路,更不担心那个所谓的不好相处的嫂子。
别人不来招惹她也就罢了。
对方要是想拿捏她就要做好被她拿捏的准备。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家属院里的丁敏还真在忧心怎么拿捏夏紫杉。
这些年她背着夏建业做了不少离间他和老家的事情,虽说夏建业说要来的这个妹妹很单纯,从小别人欺负她她也笑呵呵的,这在她看来不就是个傻子吗?
可是大概她自己也心虚,所以临了反倒担心起来。
就在她担心不己的时候,夏建业居然突然接到了外出的任务。
这可让她一颗心重重地落了下去。
“你这是要去多久,你妹子不是要来了吗,你这时候出任务算是怎么回事,就不能让别人去吗?”
丁敏知道在夏建业心里,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他眉毛一竖,“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组织布置下来的任务,我还能推了?”
“是是是,我这不是怕你妹妹多心吗?”
夏建业摆摆手,“放心,不会,她没这个心眼儿。”
在夏建业的记忆里,夏紫杉就是个成天乐呵呵,什么苦什么累都不放在心里的傻姑娘。
他倒不是真觉得夏紫杉傻,就是觉得她很天真善良,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有着这世界上最干净的眼睛与心灵。
其实他到了这个年纪,经历的事情多了,家里人的许多心思他也明白了。
但凡是其中任何一个人来找自己,自己或许最后都会答应,但答应前一定会犹豫。
可得知夏紫杉要来,他脑子里就想到那年旱灾,夏紫杉吃着一个剌嗓子的黑面野菜馍馍一脸满足的模样。
他相信那个可爱的妹妹没有变。
此时可爱的妹妹和许宴秦一起把一大堆东西搬进招待所,一路引了不少人的围观。
这是啥家庭啊?
但大家也只是心里嘀咕,因为他们在招待所上班的,什么人都见过。
买这么多东西的多半就是马上家里要办喜事的,再看他们二人男俊女美,小两口无疑了。
众人除了羡慕,也没太多其他的心思。
倒是夏紫杉自己心里开始有压力了。
因为这些东西看着都是有用的,买的时候也没犹豫。
可这些都是许宴秦花的钱啊。
“咱们先算算账吧,这些东西到底多少钱,加上来的车票,还有之前买的那些东西。”
许宴秦坐在小马扎上,微笑着望着有些苦恼的夏紫杉。
他很想让她不用还,他的钱都可以给她花。
可惜他没有这个立场。
“我们先出去吃饭吧,荣城的国营饭店味道出了名的好,你才吃了一家呢,晚点再算。”
一听吃的,夏紫杉的思绪就有些飘远了。
不得不说,她心动了。
她也觉得这里的饭菜真的很好吃。
而且逛了这么久,她也真的饿了。
“你们镇上的国营饭店怎么样?”
许宴秦领着她出门去往另一家国营饭店,边走边说道:“还可以,我们部队食堂的伙食也很好,你要是嫁给我,我每天都可以打饭给你吃。”
夏紫杉抿了一下唇。
许宴秦笑道:“逗你的,不用嫁给我,我也能打给你吃。”
夏紫杉倒是没太在意他的玩笑。
知道这人是借着玩笑之口在说真心话。
如果之前她还怀疑许宴秦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也能正视他的心意了。
他对自己真的很好。
但是夏紫杉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任何人都是会变的。
他现在对自己好不代表以后会对自己好。
夏紫杉并不想在建立了一段亲密关系之后又被迫去改变。
她现在身上有个壳,她自己缩在壳里,很安全。
她对许宴秦的那点微薄的好感不至于让她从自己安全的壳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