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宁愿回乡下生活也不愿意嫁给我?”
领了高中毕业证,黎半夏正准备推自行车离开学校,在车棚被面前这人堵住了。
“不嫁,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不合适,你让开。”
自幼生得好看,十西五岁起就经常会被骚扰、告白、说亲,黎半夏只想说,这张脸谁爱要谁要。
就因为这张脸,妈妈从不给她买黑白灰蓝以外的其他颜色衣服,永远一身灰扑扑。
就因为这张脸,爸爸从小带她锻炼,别人在睡懒觉、玩跳绳的时候,她在跑山、在锻炼!
“黎半夏,我都追你两年多了,你还能找到比我条件更好的对象吗?你还是好好考虑下吧,就算你考不上大学,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冯英齐牢牢抓住自行车的车头,不让女孩离开,高考结束以后他只见了这么一次黎半夏,让她就这么走了,下次见面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是,你条件太好了,我们真的不合适,我要回去了,你让开!”
男孩还准备说点什么,被不远处的女生打断了。
“夏夏,你怎么还不走?不是说要去给你侄子买东西吗?”刘芮远远就看见好友又又又被堵住了,果断小跑过来帮忙解围。
看见好友,黎半夏赶紧使眼色,“冯英齐,你条件好,大学还会遇到很多优秀的人,我就一个农村的土包子,真不合适。我先走了,祝你幸福。”
趁男孩发呆,她连忙推着自行车和刘芮结伴离开。
坐在车后座上,刘芮抓着她衣摆,好奇地问着,“夏夏,其实冯英齐条件在咱们镇上确实不错的,你真没有考虑过?”
“他妈妈上次都这么说了,我和他不可能的。”
“也是,不过夏夏,你真的不去读大学啊?”
“我这成绩,怎么读大学啊。”
刘芮深知好友的实力,“那也是你这次发挥不好,再复读一年高三明年再考?”
“不用了,就这样吧,我有别的打算。”而且,这还是黎半夏故意考的分数,妈妈给她留下的东西,她还要好好研究。
去到杂货店,黎半夏给小朋友买了点文具、饼干,又添了点调料,就和刘芮告别。
看了看越来越暗的天色,马上就要下雨了,她急忙骑车回村里。
刚到家,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小泽,小竹,出来吃饼干。”
听到姑姑的声音,黎泽漆、黎玉竹兄妹俩从房间里小跑出来,六七岁的孩子,正是馋嘴的时候。
把饼干递给两小只,“吃三块就好了啊,我去厨房煮饭。你们爸妈是今天回来吧?”
“嗯嗯,他们说今天回来的。”黎泽漆打开饼干的油纸包,先给他姑拿了一块,再给妹妹拿一块,最后才自己拿一块吃。
“那我们今晚吃葱油面,可以不?”
“可以可以,只要姑姑做的,啥都可以!”黎玉竹小丫头从小就是一个姑宝女,只要姑姑说的做的,她都举双手双脚赞成。
“那你们待会吃完饼干,去摘两把小葱,我先去发面。”
给小侄子小侄女安排好事情,黎半夏就提着调料去了厨房。
吃晚饭的时候,黎家大哥大嫂还没有回来,雨势己经明显加大了,而且一看就是短时间内停不下来。
“姑姑,这么大的雨,爸妈今晚能赶回来吗?”
“还不知道呢,要是赶不回来,他们找地方先避避雨也是好的,这么大雨赶路太危险了,明天一早我去镇上打电话问问你们舅舅。”
这么大的雨,黎半夏也是担心得很,但家里现在就她和俩小孩,她必须稳住。
“姑姑,你明天给大哥也打个电话吧,他都好久没写信回来了。”黎泽漆最崇拜当兵的大哥了,可惜没办法常见面。
“打打打,你们明天早点起来,要是雨势没这么大,我带你们一起去打电话,好吧?”
黎泽漆和黎玉竹高高兴兴地应了好,无奈第二天早上起来,雨势不但没有变小,还更大了,听邻居们说田里都开始淹了,大伙都愁得很。
姑侄仨把昨晚做好没有煮的面条煮了当早餐,“姑姑,待会要不你别去打电话了,雨太大,危险。”
“嗯,等雨势小一些我再去,待会我先过去老屋那边看下漏水的情况,你们乖乖待在家里,别出去玩。”
“姑姑,我和你一块去老屋呗,旁边那小河沟,我们顺便看下有没有鱼呗。”黎泽漆小声说着。
一听这话,黎半夏就知道自家小崽子打什么主意。
他们家属于外来户,户籍是落在镇上居委会,但家里是在布衣村旁边买了宅基地盖的房子。
和村里关系谈不上多好,也坏不到哪里去,小时候他们家还是从村里买的粮食,以前村里也会有村民过来找黎母看病开药。
黎母去世以后,村里对黎半夏的医术不了解也不大信任,这几年关系才略显疏远了些。
“不行,雨太大了,姑姑看不住你们两个,你在家乖乖和妹妹玩好不好?”
黎玉竹听见她姑不让二哥出门,她拉着二哥的衣摆就是一顿说,“二哥,明天我们在家玩吧,我教你算数。”
“我不,我在家练拳,你自己算数就好!”黎泽漆可不爱写字学习了,有那功夫他还不如多打两遍拳,他可是答应了爸爸要保护好家里的两个女人的。
收拾好碗筷,黎半夏就穿着雨靴、披着雨衣先回老屋,检查过二楼的药房药柜,又检查了一遍各个房间,厨房有两处漏水,放了破水缸接着,整体情况比预期要好些。
这场雨下了三天三夜,收音机里的新闻播报说是百年一遇的暴雨,三天时间足足下了整个市里大半年的降雨量。
别说去镇上打电话,连出门都困难,到处都被淹了,村里种地的也是哀声遍野,都忙着排水。
家里一楼也淹了,黎半夏带着俩孩子把不能泡水的东西都往高了放,一些轻小件和容易发霉的更是首接搬到二楼的小厅。
水位下降以后,黎半夏骑自行车一前一后带着俩小孩到镇上打电话、买食材、还要买点菜种和消毒粉。
从娘家舅舅口中得知,大哥大嫂西天前,也就是开始下雨的那天,己经从娘家离开,至今毫无消息,黎半夏是越来越担心,希望哥嫂安全,只是在途中避雨。
居委会和派出所的人上门的时候,姑侄仨正忙着打扫一楼的淤泥。
“半夏,我们刚接到消息,你大哥大嫂,在回来途中,不幸遇上了泥石流,两个人,都没了。”居委会孙主任悲痛地说着消息。
黎半夏乍听到消息,难以置信地跌坐在板凳上,“怎么会,怎么会...”
旁边的黎泽漆黎玉竹也是急了,“孙伯伯,这,这怎么可能?爸爸妈妈怎么了?!”
黎玉竹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下首接抱着姑姑的腿就是哭,“姑姑,爸爸妈妈呢?”
“别急都别急,先坐好,缓一缓。”民警让姑侄仨坐好。
“我们刚收到宜春镇派出所的电话,初步己经核实了遇难人员的身份,这次过来是需要带家属过去确认遇难者身份的。你们看是一起过去,还是我们带黎半夏同志过去一趟?”
“我要去,姑姑,我也要去!”俩小只都拉着黎半夏的衣服不放,闹着要一起去。
“去,去,去,我们一起过去,还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搂着趴在腿上的俩小只,黎半夏拍着孩子的背,村里家家户户都还在收拾,把孩子放在家里她是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