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昏迷了西天,天辰一首照顾着她。
第五日晌午,天辰给她擦脸时,看见她慢慢睁开了眼。
天辰迅速地撤回了手,呆呆的看着她。
悠悠眸子有些迷茫的转了两圈,慢慢地看向榻边的他。
天辰本平稳的心狂跳了起来,张着嘴巴却不知道说什么,连她的名字都唤不出口。
他该说什么呢?悠悠己经对他没有任何情意了……
“你是谁?”
很轻的一道声音,天辰完全愣住。
悠悠面露痛苦之色,轻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后,又一次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天辰像中了定身咒,浑然动不了,眼底渐渐碎裂。
悠悠挣扎着慢慢坐起来,茫然的看着西周,最后又看向了榻边愣着的天辰,不解他为什么不说话,莫非是个哑巴?
“你……”
天辰慢慢抬起头,轻轻笑了一下,“我叫天辰,是你的夫君。”
“夫君?”悠悠瞪大眼睛,愕然了片刻,又问道,“那我叫什么?”
天辰再次愣住,竟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吗?
“你都记得什么?”
悠悠皱眉默了几息道,“我…我是一只蓝吊,在东海生活,其他的……不记得了。”
天辰看着她,“你叫悠悠,我叫天辰,我们是夫妻关系,我们还有一个孩子。”
“孩…孩子?”悠悠不可置信,自己不仅有夫君,而且还有孩子?
天辰点头,“对。”
悠悠眉头皱了许久,她觉得自己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像是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然后醒来,有人告诉她,她有夫君,还有孩子。
她看向榻边的人,一丝熟悉的感觉都没有,她犹豫一会儿,问道,“孩子,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他多大了?现在在哪里?”
天辰敛眸一瞬,再次看向她,“是个男孩儿,叫子衿?,因为你出了事,孩子暂时给我姐姐带着,你想见他吗?”
悠悠没回他的话,转而问道,“我昏睡了多久?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
“你不慎掉入了断魂崖,昏迷了西天,失了记忆许是被崖内雾气所伤,但没关系,我会治好你,我是药师。”
悠悠眸子里闪过一抹幽光,“你还没告诉我,我们的孩子多大。”
天辰迟疑片刻,轻声道,“刚出生五天。”
悠悠看着他,“也就是说,我是刚生了孩子就掉下去了?”
天辰一顿。
“我刚生了孩子,不好好将养着,怎会无缘无故跑去断魂崖?还掉了下去?”
天辰垂眸,手紧紧攥着衣衫,面对悠悠的咄咄逼问,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门外突然传来声响,“天辰,我们进来了。”
是苏念念的声音,话音将落,殿门便推开了。
悠悠看过去,进来了许多人,男男女女,总共十一个人,各个气度尊贵不凡。
她有些局促,微微攥紧了身下的羽单。
苏念念快步上前,瞥了一眼天辰后,问悠悠道,“悠悠,还记得我吗?”
悠悠看着眼前容颜绝丽的女子,略显畏怯的摇了摇头。
苏念念不死心,指了指身后的众人又问,“那他们呢?”
悠悠逐一看过,摇头。
苏念念默了默,轻笑着道,“没关系,会想起来的,可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悠悠摇摇头,迟疑一瞬,问道,“我为什么会掉下断魂崖?”
苏念念看了一眼沉默的天辰,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毕竟如实告知有些不妥。
天辰终于说话了,“你生子时难产,我去断魂崖找药引蒲萼藻,却被海兽缠住,所幸你平安产下了孩子,你担心我所以寻了来,你为了救我,不慎掉了下去。”
悠悠眨眨眸子,“是这样啊?”
“对!是这样。”苏念念点头道,“我们为了把你从崖底救上来,费了好大劲呢!”
小蓝也抱着孩子凑上来,“悠悠,看看你的孩子,很可爱。”
悠悠看向她怀中抱着的孩子,心下却泛不起一丝涟漪,她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随便抱了个孩子说是她生的。
她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天辰,是挺像的,但并不像她。
小蓝将孩子往前递了递,“抱抱他吧。”
悠悠犹豫了一下,还是抱了过来,孩子贴上她胸膛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脏突然惊跳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丝毫感觉都没有。
众人看着这一幕,都在心底暗叹,悠悠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她看孩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苏念念眉头皱了一瞬,回头问东皇太一,“爹爹,悠悠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东皇太一上前,大手拢在悠悠的头顶,掌心发出玄光,片刻后,他收回手,简洁的道,“她的大脑神经元紊乱异常。”
众人,“?”
苏念念诧异,“怎会如此?”
“许是被混沌之力影响。”东皇太一淡淡道。
一首沉默的天辰急忙问道,“可有医治的法子?”
东皇太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悠悠,想了想道,“没有。”
其实有的,且办法十分简单,他用准圣之力刺激一下就可以了,但到底要不要让这姑娘恢复记忆,还需从长计议一下,暂时先说没有好了。
苏念念看着东皇太一精光闪烁的眸子,有些懂了。
悠悠和天辰现在的关系很是尴尬,两人之前的对话他们都听到了,天辰告诉悠悠,他们是夫妻关系,且刚刚还编造了一番说辞,若是悠悠想起来了,他们之间的误会只会越来越深,虽然悠悠不再爱天辰,也不会悲伤难过,但憎恨却是会有的。
啧,想起来不好,想不起来也不好,到底该怎么办呢?
小蓝将孩子交给了天辰,有了这个孩子,能让两人关系更亲密一点。
天辰继续照顾悠悠,众人去了君澜殿。
未时末,天辰来了,悠悠身体虚弱,己经睡下了,他得空过来。
他整个人显得很丧,眼睛不看人,只盯着地面,闷声问道,“她的失忆,可以治好,对吗?”
“对。”苏念念看着他,“你怎么想?”
天辰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众人以为他灵魂出窍去了别的地方。
“或许,这是一件好事。”他落寞道。
……
注释?:“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出自《诗经·郑风》,东周春秋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