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光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我探一探。”
说罢，催动功力闭上了眼睛。
天辰双拳紧握，半敛着眸子，神色慌张，悠悠不见了，她一定很恨他吧？自己说了那样过分的话，那些话，对一个女子来说，无异于凌迟。
苏念念和小蓝静静地等着。
良久，敖光慢慢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苏念念问道。
天辰屏息，提着一颗心看着敖光。
敖光轻轻摇了摇头，“我的神识扫过海中百多万里，没有她的身影。”
天辰陡然吐了口气，胸口塌陷了下去，像散尽了体内的全部气息。
“怎么会没有呢？”苏念念惊道，“难道她去了陆上吗？”
小蓝猛地转过身，狠狠地推了一把天辰，吼道，“你到底说了她什么？！说了什么？！”
天辰被推的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却是失魂落魄的。
“小蓝！”苏念念喝了一声，“这不怪天辰，以他的立场来说，这件事确实是悠悠做错了，是悠悠强迫了他，他是‘受害者’，他其实没有错。”
天辰确实没有错，这样的事如果身份互换过来，换作是天辰强迫了悠悠的话，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怕是比现在要严重百倍。
现在这样指责天辰，完全是因为悠悠是女子，且依赖“女子本弱”的原则，弱化了她的错责，但归根结底，确实是悠悠的错。
错就是错，但有的错让人无法原谅也无法理解，可有的错却让人怪不起来，且让人心疼，人之常情罢了。
苏念念看向天辰，“天辰，我知道你一定是对悠悠说了什么，才让她不辞而别，我也是女子，我猜，你一定是说了她不要脸之类的话对吗？”
天辰颤抖了一下。
“你现在是不是认为悠悠一定很恨你？”苏念念看着他，“不啊天辰，悠悠只会恨自己，她没脸再见你了。”
天辰面容倏然割裂，像所有的面部神经一瞬间尽数断掉，麻木不仁的脸庞，反而更显悲痛欲绝。
他说了什么？
“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对你动心吗？我告诉你，永远不会！”
“你不配提她！”
“你一女子，连脸面都不要了吗？这般作贱自己！真让人唾弃！”
“你的身子给了我，我会对你负责，我会禀明龙王和念念，和你成婚娶你为妻，但你不要妄想我会喜欢上你！当然，你若不愿，那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这等于是用刀捅进了她的心脏啊……
悠悠。
天辰拔腿飞奔，跑出去很远才想起来自己可以飞，运起法力疾飞而去。
苏念念望着天辰远去的背影，神色怅然的轻喃，“阿光，我做错了事……”
话音未落，身形便突然踉跄了一下。
敖光一惊，连忙扶住了她，“念念？”
苏念念靠在他怀里，自责的道，“出了这样的事，是我的错，如果我没让他们跟着去的话……”
敖光打断她，“念念，这不是你的错，谁都没办法提前预知意外会发生，意外的出现往往不受我们控制，且这种事情是他们自己做的，和你没有关系，你无需自责。”
一旁的小蓝也道，“夫人，这怎么能怪你呢？这不怪你的，你又控制不了他们的思想，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不。”苏念念颓然道，“和我有关系，是我给他们提供了动机，若今天没让他们去碧瑚谷，这样的事根本没有机会发生，是我的错。”
敖光心疼她，将她拥进了怀里，轻声道，“不对，念念，不对，悠悠的情感压抑太久，今天的事，即便换个地方，也同样会发生，是早晚的事而己，你不能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苏念念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天辰去了悠悠的住处，果然空无一人，他在空荡荡的石屋里站了许久。
石屋因为许久没人居住，桌椅上己经淀上了一层细细的沙石，桌上还摆着一面小铜镜，镜旁散落着一颗珍珠和几枚小贝壳，像是女子闲时在梳妆。
天辰走过去，将那颗珍珠拿起来看，珍珠并不是很圆润，但光泽，他轻轻地放在掌心，紧紧地握住。
他又去了那处岩洞，岩洞的角落有一片血迹，此刻己经凝结成了惊心的绛紫色，距离不远的地方，还有几滴白浊。
自己绝情离开前的那一眼，她衣不蔽体的趴在这里，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
悠悠是女子，她是秉着多大的决心才抛开自尊那样做的？
天辰苦笑，当时的他在恼怒什么呢？他睁开眼睛看到她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瞬间，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情绪真的是愤怒吗？又是什么时候恼怒的呢？
哦，对了，是他释放出来的那一瞬间。
明明睁眼的那一瞬间，他看到悠悠美丽的身体的时候，他的心是惊跳的，却在释放了之后，转变成了愤怒。
呵，是了，他愤怒的其实是自己啊……
他愤怒自己如此不堪，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耻辱，他才是真正该遭人唾弃的那一个。
天辰离开岩洞，一步一步走回了龙宫。
悠悠走了一个月，音讯全无，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没有人见过她。
天辰整整一个月都将自己关在揽月阁里，谁也不见。
小蓝站在殿外叉着腰破口大骂，“你来这死出是要做什么？你为什么不去找悠悠？为什么？你还是不是个雄性？！虽然悠悠确实是做错了，但这种事说到底吃亏的是她！你躲在这里是要当条咸鱼吗？你信不信我挑了你的鱼泡？！”
这愤怒的骂声将苏念念也给引来了，她拉住小蓝，拽着她往外走，等离了揽月阁才对她道，“小蓝，不要说他了，他其实很难过。”
小蓝的脸蔓着愤怒的红，“难过为什么不去找悠悠？我看他一点儿也不难过！他是在委屈，委屈被人强了！一条雄鱼，扭扭捏捏给谁看？！”
这话挺好笑，但苏念念笑不出来，“小蓝，他不是在委屈，也没有在扭捏，他是在逃避，他对悠悠说了很重的话，他不敢去见悠悠。”
小蓝气的跺脚，“那更过分了！有错就去道歉！躲起来做什么？气死我了！不行！我还要去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