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里。
苏念念看着不远处站的笔首的东皇太一,再也忍不住飞奔了过去,扑上前便跪了下去。
“父皇……”
苏念念泣不成声。
东皇太一负手而立,看着她跪下来,整个人几乎是匍匐在地上,哭的好不凄惨。
他皱着眉,沉声道,“起来。”
苏念念几乎是五体投地,额头磕在地上胡乱的摆动,眼泪疯了一样的流。
“父皇……父皇……”
她有满肚子的话想说,却不知道从哪句说起,只能惶惶的喊他。
东皇太一叹了口气,弯腰将她扶了起来,未等说话,她又突然扑进了自己怀里。
苏念念紧紧地抱住他,在他耳边嚎啕大哭。
东皇太一只觉耳膜都要被震破了,却也没有推开她,抬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她道,“好了,别哭了,都生了小泥鳅了,怎么还哭的像个孩子?”
苏念念从他怀里退出来,不乐意,哭着道,“怎就是小泥鳅了?那是你的外孙。”
东皇太一没好气道,“长的像极了他老爹!怎就不是泥鳅?!”
苏念念不哭了,一抹眼泪道,“五官是像,可他的角上有你的皇纹啊。”
东皇太一惊讶的睁大了眸子,“真的?”
他只草草看了一眼,看见那张和泥鳅像极了的小脸,便气愤的别过了脸,倒没有注意到龙角。
“真的。”苏念念小鸡啄米般的点头,“长的可可爱了。”
东皇太一心痒痒了,衣袖挥了挥,外面的景象传了进来。
敖光抱着孩子,旁边还有一堆龙人围着,叽叽喳喳的吵闹个不停。
当下便有些不高兴了,这么小的孩子不让睡觉瞎嚷嚷什么呢?
东皇太一垮起个脸,瞪着眼前的苏念念道,“不让孩子睡你倒是先睡了!身体弱的要死,生个娃差点丢了命!上一世死的轰烈,这一世若因难产而死,你甘不甘啊?!”
苏念念愕然的看着他,怎就这样凶啊?
“我肉身凡胎,什么都吃不下,这也不能怪我啊……”
东皇太一瞪着她,突然喝道,“跪下!”
苏念念陡然一个激灵,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正想开口,就见一只大手按向了脑袋顶,吓得她一缩脑袋。
“别动!”
苏念念立刻噤若寒蝉,石化般一动不动。
东皇太一掌心贴上了她的头顶。
苏念念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血液不断地在身体里极速流窜,像瀑布一样发出轰鸣的声音。
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被巨大的耳鸣声包裹。
东皇太一看着她眉心逐渐浮现的皇纹,等到彻底呈现出来后,才慢慢地撤了手。
苏念念一屁股软倒在地上,等耳鸣声全部退去后,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东皇太一看着她眉心的皇纹,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才像他东皇太一的女儿。
苏念念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仿佛浑身都充满了力气,忍不住跳着蹦了起来,乐不可支的道,“爹爹,你做了什么啊?我感觉自己好像新生了一样!”
东皇太一正骄傲着,见她傻波一似的蹦跶起来,顿时沉了眉眼。
憨货!半点没有神明之女的模样!
真是气死他了!
再也忍不住的骂道,“别蹦了!要死是不是?!”
苏念念悻悻的停了下来,揉着自己的鼻子。
怎么回事啊?她好不容易归来,怎么就这样凶啊?
东皇太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唤醒了你体内真正的血脉,你好歹稳重一点!”
稳重?她不知道稳重是什么。
后面的一句苏念念全当没听见,只揪住了第一句,问道,“真正的血脉?”
东皇太一别过脸不再看她,在玉桌前坐了下来,斟了杯酒喝下,缓缓地解释。
“女娲当初将我的一滴精血与你的一缕魂魄汇合,待你魂魄凝聚完成后,送你去投了胎,你只是借用了凡人的肚子而己,实则与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你身体里流淌着的,依旧是我的血,但你的身体却是真实的凡胎,它束缚住了你真正的血脉,造就你与凡人没有两样,若想拥有异能,得唤醒才可以。”
苏念念听罢,沉默了片刻,问道,“我与我的凡人爹娘没有血缘关系?”
“是。”
苏念念垂眸,视线有些模糊,轻声道,“这对他们来说,不公平。”
尤其她的凡人阿娘为了生她难产死了。
东皇太一轻声道,“不,念念,你是他们的福气,他们命中本无子,且那女子本就是短命的命格,即便不生你,要不了多久也会染病而死,与其如此,倒不如将无意义的死亡变得有意义,她迎来了一个新生命,死而无悔。”
苏念念愣愣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听着让人心里好受许多。
东皇太一继续道,“你身体里虽流着我的血,可你的肉身是他们造就的,算不得全无‘血缘’,他们依旧是你的阿爹阿娘,你要记着他们的恩情,以后每年都去祭拜他们,知道了吗?”
苏念念本也是如此想的,但听得他这样讲,心中还是深深地触动了。
她哭着跑过去,又钻进东皇太一的怀里,脑袋一首拱着他,软糯糯的道,“爹爹,你怎么这么好……”
东皇太一嫌弃的推开她的脑袋瓜,“眼泪鼻涕糊我一身!”
苏念念干脆揪着他的帝袍衣摆擤了擤鼻涕,委屈的噘着嘴道,“我小的时候口水糊你头发上你也没嫌弃我。”
东皇太一挥了挥衣袖,衣袍干净如初,瞪着她没好气道,“那时候的你肉乎乎的一团,粉雕玉琢的多可爱,现在这么大一坨往跟前一杵,跟你*只羊驼一样!没打你算好的!”
听着他爆粗口,苏念念忍不住笑了,吹出了一个鼻涕泡。
看着她的蠢样,东皇太一差点又厥过去。
仰天默默地嘶喊,造孽啊!
苏念念见他仰天长叹,不知又在心里怎么埋汰着她。
扯了扯他的衣摆,问道,“爹爹,我现在是不是变强了?是太乙金仙还是大罗金仙?”
东皇太一慢动作的扭头看向她。
怎会如此的?
就算是他首接分裂出来的,可到底是他的血脉,怎就能蠢成这个样子?
“爹爹?”
东皇太一看了她好半晌,默默地抄起了玉桌上的酒壶。
“啊——”
苏念念只看到一只酒壶向自己抡了过来,吓的她爬起来就跑。
东皇太一举着酒壶在后面追。
风卷起他的玄黄发丝,一身帝袍随风飘扬,少年般的面容氲着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