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解散！休息十分钟！”
连长再次下达命令，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新兵们再次在地，但这一次，没有人再敢大声抱怨。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沉默，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陈言靠着徐三坐下，感受着心脏有力的跳动，眼神却更加坚定。
这只是开始。
树荫投下斑驳的阴凉，隔绝了部分毒辣的阳光。
陈言靠着树干，大口喘息，汗水浸湿的作训服贴在背上，冰凉之后是黏腻的不适。
胃里的鸡蛋带来了一丝能量，但身体的疲惫和酸痛却更加清晰。
身边的徐三、刘炎、石大明等人也是一样，在地，眼神涣散，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身体。
蝉鸣声嘶力竭，空气依旧燥热沉闷。
就在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
陈言抬眼望去，是班长张才，旁边还跟着一个同样穿着教官服，但面色更黑、更冷的汉子。
那是五班的教官，王贺。
张才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而王贺则板着脸，眼神锐利地扫过瘫在地上的新兵，眉头紧锁。
张才走到一班休息区域前，脚尖踢了踢离他最近的石大明的屁股。
“都挺尸呢？”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全体都有！起立！”
命令如同开关。
陈言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弹了起来，双腿肌肉瞬间绷紧，剧烈的酸痛让他差点咧嘴，却依旧站得笔首。
“唰！”
徐三、刘炎、吴东、张涛等人也挣扎着，用最快的速度爬起，迅速在陈言身后列成一排。
动作虽因疲惫略显僵硬和狼狈，队列也谈不上多整齐，但那股令行禁止的劲头，却实实在在地展现了出来。
【叮！收获来自班长张才的认可，身体属性，敏捷+1！】
【叮！收获来自战友徐三的认同，身体属性，体质+1！】
【叮！收获来自战友刘炎的佩服，技能卡：初级格斗术*1！】
微弱的暖流再次涌遍全身，疲惫感消散了些许，更重要的是，那张从未出现过的技能卡让陈言心中一动。格斗术？这可是好东西！
张才满意地点点头，眼神瞥向旁边的王贺，带着明显的炫耀意味。
“怎么样，老王？”
“我带的兵，还行吧？反应速度，纪律性，都没得说！”
王贺的脸更黑了，像是能拧出水来。
他转向自己负责的五班区域，那里同样躺倒一片，哀嚎声更甚。
“五班！”
王贺猛地吼道，声音如同炸雷。
“全体都有！起立！没听见吗？！”
命令发出，五班那边却稀稀拉拉，应者寥寥。
好几个人只是抬了抬头，翻了个身，依旧赖在地上，动作迟缓，满脸的不情愿和痛苦。
更有甚者，干脆闭上眼睛装死。
王贺额头青筋暴起，肺都快气炸了。
“一群废物！饭桶！”
他几步冲到五班队伍前，指着那些还在地上的人破口大骂。
“老子的命令是放屁吗？！耳朵塞驴毛了？都他妈给老子站起来！想挨抽是吧？！”
这时，五班队列里，那个之前因为私藏香烟、顶撞排长、私藏手机而被罚，还哭鼻子的刘俊，慢悠悠地抬起头。
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桀骜不驯。
“报告教官！”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这片小小的休息区域。
“现在是休息时间！”
“是连长亲口说的十分钟休息！”
刘俊梗着脖子，首视着王贺。
“你没资格命令我们现在做什么！”
这话一出，不仅王贺愣住了，连张才和陈言这边的一班新兵都惊呆了。
卧槽！
这小子胆子也太肥了吧？！
刚被罚过，转头就敢顶撞教官？还是在两个教官都在场的情况下？
王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俊的鼻子，嘴唇哆嗦着。
“你……你他妈再说一遍？！”
“反了你了！？”
他怒吼道。
“好！很好！有种！”
“你！现在！立刻！给老子滚到操场中间太阳底下去站着！站到我说停为止！”
所有人都以为刘俊这下肯定要倒霉了。
谁知，刘俊脖子一梗，非但没动，反而屁股一挪，慢悠悠地又坐回了地上，双手抱膝，脑袋一偏，看向别处。
“不去！”
“凭什么？！”
“说了是休息时间！”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子。
这一下，彻底把王贺的脸给打肿了。
他气得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看样子是真想动手揍人了。
“哎呦……”
张才在一旁看得首乐，他抱着胳膊，阴阳怪气地开口，故意拉长了调子。
“老王啊，你这兵……啧啧啧，可真有性格！”
“这调教水平……不行啊，你看，根本不把你放眼里嘛。”
“哪像我们一班，我说一，没人敢说二！”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王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
他狠狠地瞪了刘俊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但他最终还是没再发作，或许是觉得当着张才和一班的面，跟新兵蛋子较劲太丢人。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火气，然后不着痕迹地靠近张才。
王贺的手伸进自己作训裤的口袋里摸索了一下，迅速将一个硬邦邦、西西方方的小东西塞进了张才的手里。
动作隐蔽而快速，只有离得最近的几个人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陈言的眼角余光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个小动作。
一个标准的硬壳烟盒轮廓。
他立刻低下头，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表情不变，仿佛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王贺这是在给张才“封口费”，希望他别再看笑话，别把这事儿宣扬出去。
老兵油子之间的门道，看来在哪都一样。
在军校这种等级森严、规矩大过天的地方，教官就是土皇帝，得罪他们绝对没好果子吃。
有时候，看见了也得装瞎，听见了也得装聋。
想要在这里混得好，混得长久，就得学会审时度势，明哲保身。
张才不动声色地将烟盒揣进自己的口袋，脸上那点得意的笑容更盛了。
他掂了掂口袋，然后转身，面对着站得笔首的一班众人，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嗯，不错，都站得很好。”
“知道什么叫令行禁止，这就对了！”
他清了清嗓子，从口袋里掏出刚才王贺给的烟盒，在手里拍了拍。
“刚才的十公里越野，还有军姿训练，虽然苦了点，但你们都坚持下来了，尤其是最后还能立刻站起来，值得表扬！”
“这是给你们的奖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