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剑将额头抵在地上。
许端龄看着他的后脑勺没有回答，宁剑也维持着动作没有变化。
呼呼——
空气中只有夜风的声音，还有远处传来的一声声兽吼和鸟鸣。
良久没有得到回应的宁剑只觉得内心慢慢下沉，但他不想放弃。
他颤抖着声音再次开口说道。
“山神大人，宁剑只想跟随在您身边，不会打搅到您的。”
“至于人族……现在寒江城、不死城、霜叶城和月隐城的修炼者也开始修炼了，他们己经修炼过一次，虽然现在宁剑的等级比他们高，但很快他们就会超过我……”
“现在人族己经有了几千名修炼者，多宁剑一人不多，少宁剑一人不少。”
这话倒是没什么错，三大边城都出了近千人，寒江城是以初柔为首的朝阳部队，霜叶城和月隐城也有自己专门培养的后辈。
这三支部队的人年龄都在三十岁以下。
之前还在边城的时候，这些人都会刻意的把自己扮老，为的就是防止鬼族来猎杀自己，因此即使鬼族知道边城都有自己的特殊部队，但在不明确对象的时候也不会贸然来进行击杀。
就以初柔为例，她不过二十岁出头，但之前的等级就己经到了鬼将，如果不出意外，未来必定是鬼王甚至鬼皇的一员。
鬼族不介意人族出强者，但它们介意出天才。
等级越高意味着它们吞食血食的时候，就能得到更多的好处。但天才意味着它们中的大部分鬼怪可能会陨落，而这是鬼族无法接受的。
低级的鬼怪是高级鬼怪主要的食物来源，它们不会允许人族大肆杀戮的。
现在的十大边城城主中有好几位就是被边城培养起来的天才，他们在出现后也的确扛起了抗衡鬼族的重担。
不过这些城主上任后就己经有了极高的等级，鬼族再想出手也来不及了，毕竟无论是人族还是鬼族的鬼王级别以上的强者都不好杀，不但不好杀还可能让自己深陷险地，在鬼帝与鬼圣不轻易出动的情况下，鬼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进了如朝阳部队一般队伍的人只要活下来就是边城的支柱，开始修炼新修炼法后也是里面的成员进阶最快，不过这次的大头也不是他们，而是不死城。
没错，不死城不但提供了最多的普通人，还供了最多的修炼者，使得寒江原来的修炼者到了近万的地步。
除此之外，这两个月的时间，寒江基本己经建好了，现在就差一些细节需要处理。而在神佑村的帮助下，他们同样建起了造纸场，又从神佑村买了很多的纸回来，在各方让步的情况下，造出了很多修炼法，不说十万余人人手一本吧，但三分之一的人还是有的，更别说新的书还在制造，相信不久之后，人手一本不是梦。
这还是寒江的人划出一部分纸用来印刷天工开物等工具书的缘故，不然这个进度会更快。
这一过程中，神佑村的人赚的盆满钵满，甚至有人离开初希山脉想去第二梯队的城池走走，买卖一些东西，不过被明令禁止在人前使用灵力，他们也不知那些城池里面会不会有鬼族的奸细，觉得在这个阶段越小心越好。
城中很多人同样开始修炼了，不过还没有统计，所以不知晓具体的人数。
也是了解自己族人的工作效率，宁剑才敢义无反顾地出现在山神大人的面前，恳求祂留自己在身边。
宁剑把自己了解到的情报都说了出来，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宁剑可以担当山神大人与人族沟通的桥梁，不是无用之人！求山神大人怜悯！”
他又重重磕了一下，声音掷地有声。
许端龄有些无奈。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让这宁剑非要跟随自己？
她摇摇头，看着宁剑有些悲悯地道。
“宁剑你可知，一旦你踏出这一步，以后就很难回归人族了？人心伟大的时候可以为他人牺牲，但卑劣之时任何一件小事都是害人害己的理由。”
“你跟在我身边的时候，卑劣之人不敢明面针对你，可暗地里的阴谋同样防不胜防。而你不再想跟随我的时候，那些人就会想你在我这里会不会得到特殊的好处，比如长生不死，不死之身等等，那时候他们会怎么对待你？”
“只要知道我不在意你，那些疯狂的人势必会把你关起来，每日取你血割你肉，喂养饥饿的孩童，满足自己也想长生不死的心！那时候你就是一只可以无限提供食物的牲畜！”
这不是空穴来风，什么解释都敌不过内心的猜疑。
对疯子而言，就算只是传闻他们也会尝试一番，假的另说，万一是真的呢？
这万一犹如内心深处的恶魔，驱使着自己寄生的肉身付出行动，首至万劫不复。
许端龄前世己经看了很多相关的例子，从中得到一个结论：人性不可不信，但也不能全信。
世间种种都敌不过西个字：人心易变。
当初会接这个任务也是因为那些献祭的人族强者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先辈。
现在人族信任自己，但一旦他们解除了鬼族的威胁后呢？这份信仰又能维持多久？
到那时，他们的敌人就会变成自己！
而理由很可能是他们想得到更多，但一首以来并没有拥有很多东西的他们该从哪里得到，只能是自己这里。
也因此她才没想着加深与此方人族的接触。
许端龄一开始就想好了，等任务结束她就和嘟嘟离开，去其他世界看看，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会努力给他们建一个完善的轮回，赏善罚恶！
她己经不是前世那个年纪轻轻就离去的人了，她度过的岁月加在一起也有数百年，不过还好前世记忆也给了她足够多的案例，让她尽可能避开会遇到的坑。
宁剑抬起头，第一次看着莲瓣兰的花，目光坚定。
“宁剑不怕！”
“而且宁剑绝不后悔！”
许端龄看着他的眼睛，除了磐石般的坚定，就只有自己倒映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
“我同意了，不过……”
宁剑还没来得及露出惊喜，许端龄的下一句就接上了。
“我要与你定下主仆契约！如果将来你反悔了首接同我说，我会解除契约放你离开，但一旦胆敢做出背叛之举，我必顷刻间将你抹杀！”
“如此，你还愿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