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褪色外套的中年男人搓着手上前,“我是你舅舅,这是你外婆,还记得吗?”
许南乔冷着脸快步走出楼道,往偏僻地方,她不想邻居看见,压低声音:"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大家都没你电话,"中年男人眼神闪烁,"只好去你爸那个墓园打听..."
许南乔瞳孔微缩。是了,去年续交墓园管理费时,她不得己留了新地址。
"我爸走的时候你们没来,这么多年也没去扫过墓,"她冷笑,"现在为了找我,这么煞费苦心,你们想干什么?”
佝偻妇人拄着拐杖往前凑:"乔丫头,你妈她...得了尿毒症,快不行了..."
"所以?"许南乔面无表情。
"要换肾!要30万!"舅舅急不可耐地插话,"病友群说找到匹配的了!你大伯说你现在在大公司..."
"我六岁就没有妈了。"许南乔声音很轻,"就算有钱,捐了也不会给苏玫香。她不是嫁了有钱人还生了个宝贝儿子吗?"
"早离啦!"中年男人一跺脚,"那败家子把房子都赌没了!你外婆年纪大了,就指着你妈那点退休金...你嫌30万太多,15万也行啊,她这两年透析看病,都是我这个舅舅垫的医药费,你作为亲闺女,这钱该你出,不然传出去多难听。不然人家说你不孝无情无义。”
许南乔突然笑了,笑自己竟有一瞬以为苏玫香是想见她最后一面。
“原来如此。你们是怕摇钱树死了没处要钱?原来是吸血鬼找上吸血鬼,还以为你们真有什么母女情深,姐弟情深。苏玫香的血吸干了,现在想来吸我的血。你们别做梦了。”
佝偻女人突然拍腿哭嚎:"造孽啊!当年算命的就说你命硬克亲!果然你外公去得早,你爸也......现在你妈又......你个没良心的!”
“所以,你们是来告诉我,我克死了他们?"
“算命先生写的命簿,你别怪你妈当时狠心,你刚出生没多久,你外公就去世了。”
"克你大爷!怎么没克死你们全家!”孙琦菲不知何时出现,手里的糖炒栗子劈头盖脸砸过去,"再敢来骚扰,我让我哥带人打断你们的腿!
赶走那两个吸血鬼后,许南乔瘫坐在沙发上,浑身脱力。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爷爷每年都会翻出一本蓝色封面的命簿,对着她的生辰八字叹气。那时她不懂,只觉得爷爷看她的眼神总是疏离,仿佛她是什么不祥之物。
她起身,翻出爸爸留下的旧箱子。箱底压着一本泛黄的册子,蓝色封皮上烫金的字己经褪色。她翻开,找到自己的那一页——
**「印星弱,命里无根,六亲无缘。」**
她盯着那行字,指尖微微发抖。
鬼使神差地,她打开手机,在小红书上搜索“六亲缘浅”。
——**“六亲指父母、兄弟、夫妻、子女。”**
——**“六亲缘浅的人,是最后一次轮回,此生还完债,就再不入红尘。”**
许南乔盯着手机屏幕出神,身后传来孙琦菲的声音——
"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抽走她的手机,扫了一眼屏幕,眉头瞬间拧紧。
"这些渣滓,不过是给自己的不负责任找借口。你别听进去!还有你不准给这些垃圾钱。"
她眨了眨眼:"嗯。"
“这些垃圾就该腐烂,粉碎。"
"嗯。"
她很早就知道,很多女孩子是需要断亲,剥离原生环境,甚至原生家庭的。
———
许南乔蜷在沙发上,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微蹙的眉间。秦时越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见她神色不对,脚步一顿。
“怎么了?”
她抬起头,声音很轻:“我想搬家。”
秦时越在她面前蹲下,湿发上的水珠滴在地毯上:“出什么事了?你得告诉我。”
“他们找到我了。”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壳边缘,“很快,大伯也会知道我住哪儿……只要我过得好一点,他们就会来毁掉。”
她顿了顿,眼神飘向远处:“那时候我刚实习,回家就看见一群男人堵在门口。他们欺负我一个女孩子,没有依靠,想逼我签了协议,吞了爸爸留给我的旧房子,是章叔找了人,才把他们赶走。官司也是章叔看我可怜,免费帮我打的。”
秦时越下颌绷紧,指节捏得发白:“他跟我说过。”他的声音低哑,“我很生气……生气自己那时候不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些事情。”
他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搬来我这儿。”
“不要。”她摇头,“我有猫。而且……”她抿了抿唇,“万一我们吵架,我连个可以去的地方都没有。”
秦时越眼眶倏地红了。他捧住她的脸,拇指蹭过她的眼角:“我不会再跟你吵架,也不会让你没地方可去。”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单膝跪在她面前:“乔乔,你想结婚吗?”
许南乔一怔。
“现在买不起这边的房子,但可以先在嘉定买个小户型过渡。”他的声音很稳,“我出差多,那里去浦东机场也方便。你来这边工作也方便。”
“给我两年时间,我们就能搬回来。”他盯着她的眼睛,“我出钱,房子只写你的名字,办赠与公证。”
“要是吵架——”他忽然笑了,“你就把我赶出去。那是你的房子,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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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南乔没接受秦时越的买房提议。于是,他就在距离自己家十分钟步程的小区,给她租了套一居室。
搬家那天,孙琦菲没来帮忙——这重色轻友的家伙,原来上次在未来原野,她和程诚就一见钟情,两人天雷勾地火,很快在一起了,趁这次搬家干脆首接火速同居了。
秦时越替许南乔把最后一个纸箱搬进屋,顺手打开她的手提电脑看新闻。许南乔在卧室里跟被子较劲,蚕丝被套像条不听话的鱼,怎么也塞不进被罩里。
“秦时越!”她气呼呼地喊,“过来套被子!”
“来了。”
他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想起刚刚瞥见电脑屏幕上的微博页面——她关注了哈工大官方账号、哈工大校篮球队、哈工大新闻等一堆关联账号。
“原来……”他的呼吸拂过她耳畔,“你是这么知道我拿了哈工大挑战杯的。你关注了这么多哈工大的微博。”
他把许南乔身子转过来,得意地挑眉,“许南乔,你大学,就是这么在对我念念不忘中度过的?”
许南乔耳根发烫,却坦荡地承认:“对啊。你不是吗?”
“我不是。”他得意地挑眉,“我可谈了好几个。”
她忍笑——他不知道曾子荣早把他透了个底朝天。
“谈了好几个还这么菜?”
“菜?”他眯起眼,“哪里菜?”
她指尖点点他的唇,“这里菜,”又往下滑,在他裤裆上方悬停:“那里也菜——”
话音未落,她猛地从他臂弯里溜走。
秦时越反应极快,一个箭步把人捞回来扔上床:“这个评价,我很不满意。”
他单手解着衬衫纽扣,笑得危险,“今天不做到你改口,别想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