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白父松了口,但是苏辰得到允许后,站在病房门口却踌躇起来。他穿的是住院服,甚至醒来后都没有收拾自己,一脸憔悴。
顾弦看他停滞在门口,语气中不免有了几分焦急催促:“快去啊,还在犹豫什么。一会白父看到你再想进,那就是痴心妄想。”
他用词极其苛刻,企图唤醒这个陷入困境中的男人。
苏辰被他话一击,先是一愣,瞬即头也不回的轻轻推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完全打断后者想伸头瞄一眼的想法。
不看就不看。见状顾弦恶狠狠的想。
进屋的苏辰也不好受,当他真的看到病床上的人时,心仿佛被什么揪住一般,生疼。
连大自然似乎很偏爱病床上的人,阳光铺在病床上,几缕阳光在他的额前碎发上,凭空添了几分神圣感。白洛整个人陷在病床上,显得格外消瘦虚弱,苍白的脸看着让人心疼。
苏辰抬手轻轻的碰了这个他日思夜想的人,就像蜻蜓点水一样,他像是在碰世间最脆弱的东西,仅一下,他就忙不迭抬起来,生怕弄伤了他。
“洛洛,对不起。”苏辰喃喃道。
对不起自己忘了所有事,让他一个人承受。
对不起自己没有选择第一时间相信他,而是试探。
对不起让他替自己承受这次重创。
床上的人这时动了动,眼睫轻颤着,正当苏辰屏息凝气以为他要醒的时候,却见他额上冒出细细密密的一层汗,表情略有些痛苦起来。
这是..梦魇了?
苏辰没有犹豫,连忙抓住他没挂点滴的手,十指相扣,温暖着他冰冷的五指,另一只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汗水,然后轻轻的在他胳膊上哄着。
等到白洛再度平静才停下,转向白洛苍白干燥的薄唇,在上面停留了良久。
都说薄唇的人生性凉薄,但他觉得,白洛却是个傻瓜,非常傻。
吱呀——
“苏粑粑。”
苏辰本来没理会开门的人,可当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他略带惊讶的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正是幼崽,睡了一觉后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但小脸还是苍白,看着惹人心疼。
他条件反射收回“作乱”的手,张开双臂对着幼崽:“来,爸爸抱抱。”
还在门口犹豫不知道能不能进来的幼崽听到呼唤,脸上高兴雀跃,抿着嘴小跑过去,投入苏辰的怀抱里。
他使劲吸入苏辰怀抱的香味,愣了会,然后想起什么,从怀抱里抬起头看着苏辰:“粑粑一首睡觉,叫不醒。”
看着幼崽害怕担心的眼神,苏辰摸摸他的脑袋,柔声道:“别害怕,乖。爸爸他只是累了,休息够了就会醒的。苏爸爸陪你一起等,好吗。”
听到爸爸醒不来,幼崽精神有些萎靡,但还是向苏辰点头,然后将脑袋放到苏辰的颈部,看着地面不再说话。
“乐乐,你和爸爸这几年过的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呀?”苏辰把干燥温暖的大手放到幼崽头上摸着,同时柔声问着。
“粑粑开奶茶店,做奶茶喝,不睡觉。”白乐一提到自己的父亲,就说了起来,语句里还带着几分告状的意味。
“爸爸很辛苦呀,乐乐是不是乖乖的。”苏辰继续引诱着幼崽多说一些话,想多了解这段没有自己的空白时间。
“乐乐乖乖,帮粑粑画画,店里都是我的画,都夸腻害。”幼崽夸着自己毫不犹豫,满心满意的向苏辰展示自己的听话。
“不过乐乐花好多钱钱,粑粑累累。”又想到记忆里白洛忙碌的样子,白乐不禁眼神又黯淡了一些,停顿了一会,“乐乐看病,要好多钱钱。”
苏辰惊得瞳孔一缩,心脏突的加速。他以为幼崽口中的“花好多钱”是因为幼崽年龄小,白洛自然吃穿用度都给他最好的,脱离白家后白洛身上没多少钱,幼崽才会这样说,却没想到是为了给幼崽看病。
不过,看病?到底是什么严重的病?
电光石电间,苏辰这时脑子里突然回想起拍摄前孟萍提到过派专业儿童医生随行的请求,他当时无甚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大抵就是给幼崽准备的。
想到此,他心中的担忧加重,连忙把幼崽从怀里抱出来,仔细盯着他的脸。
略有苍白的小脸,甚至嘴巴还有些发紫。他有些后怕,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乐乐,你现在治好了吗?”
“没有呀,医生叔叔说我年龄小,再等等。粑粑带我上电视赚钱钱!”幼崽有些疑惑面前人为什么这么失态,不过还是贴心的回答。
“苏粑粑带你再检查一下身体好嘛,爸爸醒来也会担心的。”苏辰现在迫切想知道白乐现在的状况,勉强压下内心的心慌,故作平静的说。
幼崽皱皱眉,他不喜欢检查,不喜欢陌生人拿东西在他身上动来动去,但是一听到“让爸爸放心”,他犹豫的点了点头。
看到幼崽同意,苏辰摸摸脑袋夸奖他听话,然后抱着他走了出去。
此时顾弦还在外面的走廊坐着,见到他们出来以为出了什么事,焦急的站起身迎过去:“出什么事了吗?”
“顾弦,快安排这里最好的儿童医生,乐乐需要做一次全面的检查。”苏辰带着严肃口吻出声,声音里不乏听出来有些紧张焦急。
听到这话,顾弦下意识看了眼他怀中的幼崽,据他所知,医生己经检查过没有什么皮外伤,那....
知道这事非同小可,顾弦也不感耽误,径首点头下楼去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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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严朴素的白家内
“什么?他就这样和那狐媚子一首待着?”听到探子发来的信息,苏母怒着重重拍了桌子。
“这人有什么好的,长的也不好看,一个Alpha偏偏学那勾三搭西的手段,天天往我儿身上使唤,偏偏还被他拿捏的死死的,为了他,小辰都能和他亲娘顶嘴。”苏母越想越悲伤,不禁悲从中来,有了几分哽咽。
“别气,伯母。说不定辰哥他只是受一时蛊惑,失了分寸,他心里肯定还是您”一旁的女人坐在她身旁柔声安抚着,眼中闪过一道阴暗。
苏母听着安慰话,亲切的拍了拍她的手,说话带着笑容:“唉,还是你贴心。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同意他们两个的!”
“好了伯母,别说这些操心事了,话说前两天王家....”女人笑着,开导式的说着八卦。
一时间苏母也开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