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林沐白，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相信，那时你要是知道我的情况，肯定会难过极了。不过我知道你这么关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药吃多了，走路都头晕，什么都不想吃，吃了就想吐。家里人还骂我……我不想读书了，沐白，你能借我点钱吗？我想去外面打工，不想待在家里了。等我挣到钱，一定还你……”
看到这条消息，林沐白心急如焚，他立刻回复：
“不行！你一定要继续读书。出去打工你就全毁了。要是学费不够，我帮你交！”
“你哪来的钱给我交学费？我心里乱极了，沐白，别逼我了，再逼我我真的要疯了！”
陈芸的回复带着几分绝望与无助。
“说实话，我心里也不好受。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堕落。女孩子要是能找到好归宿，或许能安稳过一生，可又有几人有这运气？你就这么离开学校，失去太多的人生选择了。”
林沐白搜肠刮肚地想着如何劝说陈芸，他知道此刻自己的每一句话都至关重要。
停了一会。
“读书，可不单单是增长学识、开阔眼界。更重要的是，它能搭建一个绝佳的平台，让你结识众多优秀的人，结交挚友，拓展人脉。这些人，日后或许会成为你的得力助力，是你完全可以信赖的伙伴。
你想想，哪个男生会不在意自己的女友没素养、没文化，只知埋头做事，不懂人情世故，自己还得跟着操心受累。”
他滔滔不绝地发送着消息，试图用这些话语唤醒陈芸对未来的希望。
“我知道我可能有些唠叨，像个老古董，但外面的世界远比你想象的复杂，残酷又冷漠，艰辛且无奈。
所以，答应我回学校读书，好吗？学费的事我来解决！”
……
发送完这条消息，林沐白感觉自己己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仰头望向天花板，随手拭去嘴角的血迹，泪水却再度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谢谢你，沐白，难为你跟我说这么多贴心话。或许我就是没读书的命吧。要是我不读书了，你可别生我气。”
林沐白看着这条消息，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劝说，于是继续发消息：
“你老实跟我说，你心里还想不想读书呀？”
他再次追问，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嗯……想吧。你先借我点钱行不？”
“没问题！你加我微信，我马上给你转。你买点好有营养的食材，补补身子。预交学费你要是不方便交，我首接打到你学校账户，给你把学籍保住！我有事要忙，先这样，你加我微信。”
林沐白一拳又一拳重重地砸在桌面上，每一下都像是要把满心的痛苦与绝望宣泄出来。
皮肤被粗糙的桌面磨破，丝丝血水渗了出来，在桌面上留下零星血痕。
不多时，两人互加了微信。
他毫不犹豫地打开微信钱包，把自己这几个房租费一股脑儿全转了过去。
那是林语桐给他的房租费和买球鞋的钱。
“钱转过去了，吃好点，别委屈自己。”
林沐白发完消息，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教室里己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路灯光，在课桌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此时，
陈芸裹紧褪色的牛仔外套，看着屏幕上的转账记录咬住下唇。仿佛医院消毒水的气味还黏在发梢，让她感觉鼻子发酸、喉头发紧。
很快，陈芸回复了：
“收到啦，真的太感谢你，沐白。我会考虑回学校的事。”
林沐白看着这条消息，心中涌起一丝希望，可又很快被担忧所取代。他深知陈芸的处境和倔强，这傻丫头估计还爱着男友和父母怄气。
就在这时。
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江梦走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到独自坐在昏暗中的林沐白，微微一愣。
“你怎么还在这儿？不吃午饭了？。”
江梦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
林沐白抬起头，看到江梦的那一刻，心中五味杂陈。这些日子疏远了她，没想到她此刻出现，竟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有点事儿耽搁了。”
林沐白说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江梦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走近几步，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了林沐白微红的眼眶和嘴角的血迹。
“你怎么了？和人打架了？”
江梦焦急地问，眼神里满是担忧。
“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吗，牙龈出血的。我去药店拿点药，先走了。”
说完绕过江梦，快步出门去。
“……”
江梦望着他的背影，狐疑地张了张嘴。
午后的老街寂静又破败，路旁的老房子墙皮剥落，像一张张沧桑的脸。
林沐白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手里紧握着罐装的冷冻饮料，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便利店音响在放陈奕迅的《十年》，撕开了记忆的裂痕。
他仰起头，一罐接着一罐，冰凉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大片衣襟，寒意渗进骨子里，却压不住他内心的燥热与痛苦。
头发凌乱地垂在眼前，隐隐遮住他泛红的双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可能决堤。
整个下午，林沐白都在学校后面的老城区徘徊。
老旧的街巷、斑驳的墙壁，都成了他痛苦的见证者。
路过一家小卖部，他径首走进去，要了一瓶烈酒，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也麻痹着他的神经。之后，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一个还算安静的小区花园，靠在水池边的护栏上，沉沉睡去。
南风轻柔地吹过，像是在安抚他疲惫的心，吹干了他眼角残留的泪水，但却吹不走他满心的落寞。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落下。
林沐白在朦胧中醒来，脑袋昏昏沉沉，像是被重锤敲打过。他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屏幕的亮光在昏暗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眼。
一开机，短信提示音接连响起，有莫川发来的关切询问，江梦满是焦急的留言，还有陈芸的美食分享。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一一回复着，心中五味杂陈。
思量片刻，他决定去江梦那里住一晚，至少在那里，还有一丝家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