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后巷狭窄而昏暗,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垃圾与酒水混杂的气味。
斑驳的墙壁上,裂缝如同岁月的皱纹,我靠在那里,感受着墙面的粗糙与冰冷。
对面,夏雨凝依旧穿着那身金色包臀裙,指尖不时轻拽胸口的衣料,动作细微却透着一丝不自在。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犹如一层无形的隔膜,将我们分隔开来。
突然,打火机的“咔嚓”声打破了沉寂,几缕白色烟雾袅袅升起,顺着风窜入我的鼻腔。
我侧目望去,夏雨凝正夹着一根香烟,指尖微微颤抖,烟雾在她精致的面容前缭绕,模糊了她的表情。
我心中的怒火莫名升腾,像一团无法熄灭的火焰,灼烧着理智。
我不知道这愤怒从何而来,但它真实而强烈,几乎让我窒息。
“你跟踪我。”她终于开口了。
“我没……”我下意识地否认,声音有些干涩,“只是在照片上见到了你。”
“照片?”
“朋友的合照……”我这才强压下心中怒火。
又是许久的沉默。
“满足了?”她再次开口,忽然被香烟呛到,接连咳嗽了几声。
“什么?”我有些茫然。
“见到我这样,你满足了?”她重复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打破你心中对白月光的幻想,是不是很心痛?”
我看向她,烟雾像一层薄薄的面纱在她面前缭绕,遮住了她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我没有!”我极力否认。
她冷笑一声,低下头,双腿交叠在一起,姿态疏离而冷漠。
“她知道吗?”我问,语气平静,心跳却如擂鼓。
夏雨凝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摇头道:“不能告诉她。”
“你很缺钱?”我继续问。
“是,我很缺钱。”她低声回答。
我从钱包夹层抽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里面有五万块,先拿去应急……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
她嘴角勉强扯出一抹苦笑,眼角的黑痣随着表情轻轻颤动。
那笑容短暂得如同昙花一现,转瞬便被汹涌的怒意取代——这是我极少见到的,她发火的样子。
“可怜我?我不需要!”她将银行卡狠狠摔在地上,“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我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看着她,没有去捡那张卡。
我的反应似乎激怒了她,她吼道:“我自力更生,凭自己努力挣钱!不丢人!”
我依旧没有回应,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她像是突然被抽空了力气,靠着墙缓缓蹲下,掩面痛哭,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弯下腰,捡起那张被她摔在地上的银行卡,随后伸手将她扶起。
她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香水味,刺鼻得让人有些不适。
刚才的剧烈动作导致她的包臀裙有些微微下滑,胸前的衣料松了几分,隐约露出一抹春光。
她立刻察觉,慌忙伸手整理衣服,指尖有些慌乱。
我侧过头,避开了视线,气氛一时间变得微妙而尴尬。
“对不起。”她轻声说,声音微弱得几乎被周围的喧嚣淹没。
“没事。”我松开扶住她的手,后退了一步。
“钱我不能要,但你的好意,心领了。”她的语气柔和了些。
我沉默片刻,没有再强求,转而问道:“吃了吗?”
她摇了摇头。
“那边有家烧烤店,要不要尝尝?”我提议道。
她抬头看向我,眼神中闪过一丝熟悉的光芒。
那一瞬间,仿佛时光倒流,我们又回到了从前。
“好。”她轻声答应,随后补充道,“我……去拿件衣服。”
五分钟后,她重新回到窄巷,身上多了一件牛仔外套,正是我之前在医院见她穿的那件。
我们并肩走出窄巷,重新融入热闹的街道。
街上人来人往,年轻的情侣手牵着手,笑声不断。
这场景让我感到一阵尴尬,余光瞥见夏雨凝似乎也有些局促。
她双手紧紧裹着牛仔外套,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烧烤店就在不远处,我们选了个角落坐下。
我点了二十串烤肉、五串香肠和十串鸡翅。
烟雾缭绕中,老板叼着烟,熟练地翻动着铁签,肉香西溢。
我看向她,她就坐在我对面,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烤肉端了上来,热气腾腾,香气扑鼻。我拿起一串,咬了一口,肉质鲜嫩,味道浓郁。
“还不错。”我评价道。
她看了看我,伸手扯下一截卷纸,轻轻擦拭嘴唇上的口红。
艳红的色彩被抹去后,露出了她原本淡粉的唇色,显得自然又柔和。
“是,不错。”她也拿起一串,小口咬下。
我们之间像是隔了一层厚重的帷幕,压得人喘不过气。
为了缓解尴尬,我只能不停地喝着桌上的免费茶水,或是机械地吃着烤肉。
首到鸡翅和香肠也被端了上来,她忽然开了口:“喝点酒?”
我点了点头。
酒精确实是个好东西,既能麻痹神经,又能让人放松,正是我们此刻最需要的。
“老板,两瓶啤酒。”她朝老板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解脱的意味。
不一会儿,两瓶冰镇啤酒被端了上来。我因为之前在酒吧己经喝过一些,几杯下肚后,便觉得身体有些轻飘飘的。
平时我的酒量不至于此,至少五六瓶啤酒下肚还能保持清醒。
她大口喝着啤酒,好似那是能治愈一切的良药。
随着酒精在体内逐渐发挥作用,我们都变得亢奋起来,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屏障被慢慢打破。
“你还好吗?”她问道,脸颊上己经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我点了点头,回答:“还不错,考上了一所大学,无病无灾,身体健康,挺好的。”
“要求这么低呀?”她笑了笑,又问,“有没有女朋友?”
我顿了顿,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坦然道:“有。”
“学业得意,情场也得意,是不错。”她举起酒杯,示意干杯。
我也举起酒杯,轻轻与她碰了碰,塑料杯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们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你呢?有男朋友吗?”我问。
她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谁会看上我?”
“没有?你那么漂亮,又那么温柔,怎么可能没人追。”我表示不信。
“一个精神病的母亲,一份在风月场所的工作,谁会真心待我?”她低声嘀咕,“有是有,不过都是贪图我的美色罢了,睡一觉,拍拍屁股就走的那种。”
“你倒是看得透彻。”我感叹道。
“那有什么……”她醉眼朦胧,语气轻飘飘的,“男人,不都这样。”
“我不是。”我坚定地说。
她抬眼看了看我,用手指着,笑道:“你?还不算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