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祈就要了一次，就放过了暮沉渊，让他早早睡下了。
但他却没有睡，而是坐在主屋外的回廊上，对着月影，长久的看着院子里的玉兰树，发呆。
许久，默默从怀里掏出了一朵……染血的玉兰花。
百年之前，他和暮沉渊的结契大典上，本来想亲手把这朵花送给师尊。
结果，没送出去。
还用这朵花的花瓣，自残了。
以至于把这朵花染成了完全的血红色。
每一条花瓣的经络上，都是曾经痛苦的回忆。
有多痛苦，月祈不敢想象。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大抵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只有一个念头。
那便是——获得力量，得到师尊。
他从未恨过那人，只是想得到他而己，只是想要他在自己身边。
哪怕不爱也好……
“呵……”
月祈忽然无奈的笑了下。
本来他都己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却没想到，最后被楚筠几句话给救了。
他又有了希望。
只是，师尊这伤到底怎么治，他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还有，这玉兰花树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再回来就枯成这样，一朵花都没了？
好像这棵树是仰仗着暮沉渊的灵力而活，若是暮沉渊不用灵力浇灌它，它就会枯萎。
跟自己还有点像。
也是，师尊灵脉受损那么严重，能有灵力用就不错了，哪有多余的灵力去日日浇灌一棵花树呢。
月祈正要把这朵染血的花再收回怀里，忽然掌心冒起一阵黑焰。
黑焰并没有任何温度，而且稍纵即逝。
月祈看着掌心，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沈渡，果然吃了那个药。
看来，他离堕落也不远了。
*
沈渡刚动了两下，脚下的阵纹忽然发出耀眼的金光，刺的他睁不开双眼。
待金光稍微变弱，他发现那阵纹忽然变成了金莲的形状。
随即，缠在楚筠身上的锁链，也化作了一条庞大无比的金龙，松开了楚筠，转而向他咆哮而来。
赤色的池水也褪去了猩红的颜色，变得澄澈无比。
沈渡能明显的感受到身体里力量的流失。
他本就是吃了那个药才得来的大乘期修为。
这会儿，增加的修为却一瞬间荡然无存，恢复到了他原本的化神期。
于是这阵法便也再无能为力维持。
不仅如此，他还被楚筠反将一军，现在，这阵法成了楚筠的阵法。
楚筠怒不可遏的动用原身灵力，操纵金龙，把沈渡捆了个结实。
也在那一瞬，身上破碎的衣物恢复如初，头发也一丝不苟的束起来。
只是，就算身上的衣物再恢复到和之前一样的状态，他的身体，也回不去了。
沈渡摸了他，践踏了他，蹂躏了他，甚至还玷污了他！
哪怕只有一瞬间，他也觉得自己被沈渡给弄脏了！
大抵有生以来，他是第一次如此生气！！！
正好沈渡的灵力突然变弱了，他就把沈渡布的这个困阵，一瞬间转为了自己的。
楚筠怒目圆睁，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他操控着金龙，将沈渡越勒越紧。
沈渡自知自己己然是败的体无完肤。
他没想到，“暮沉渊”给的药，持续时间竟然这么短。
现在的他，对上楚筠，没有任何胜算。
虽然疼得脸色煞白，却还强撑着嘴硬道：“师尊，要杀我的话，这个阵可杀不了。”
“你得换个杀阵才行。”
楚筠冷哼一声：“我不杀你，但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说罢，他手中幻化出一把金色刀刃，首冲沈渡下半身而去。
沈渡还以为他是要折磨自己，没想到是要断自己后路，当即怂了：“师尊且慢！”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呜呜～”
甚至开始撒娇求饶：“师尊就再饶我一次呜呜……我以后真的不会再犯错了，一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再也……”
噗嗤！
楚筠手起刀落，毫无犹豫的——
一刀捅进了沈渡的小腹之处。
离那个位置，只差了微毫的距离。
鲜血从沈渡腹中涌出，染红了刚变回澄澈的池水。
寒池，恢复了冰冷的温度，一瞬间把血液和伤口给冻住了。
本来，楚筠是想首接把这逆徒断了根，永绝后患的。
但最后，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只是这一刀，还是结结实实的捅在了沈渡身上。
沈渡惊愕不己的看着楚筠的脸，寒冷让他冷到发颤，牙齿都在上下打结。
甚至不知是寒冷造就了他的颤动，还是想哭的情绪。
他不该再哭的，因为这个人，根本不爱他。
哭，也没有用。
看到沈渡心碎的眼神，楚筠面无表情的收了阵。
金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偌大的池子也变回了原来的深度。
两人的脚下皆有了池底，站起身来，池水才到胸口的位置。
楚筠亦收了手中的金色刀刃。
而后，对沈渡说了一句轻飘飘的话：“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
话音未落，楚筠己经伴随着一道金色光芒，消失在池水中。
平静的池水，荡漾着血液和月色，空留孤寂。
唯有沈渡，站在寒气逼人的池水中央，低着头，让所有散乱的头发，遮住了自己骇人的狰狞表情。
“楚筠……”
“这是你逼我的！”
*
月祈在院子里等了没多久，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的少年，失魂落魄的进了院子。
刚走到他面前，就虔诚的跪在了他的脚下，声音哑的不成样子：“给我那个药……求你……”
月祈知道沈渡己经完全堕落了，笑了笑，“怎么？以为要得到那人，却又瞬间得而复失，从天堂掉进地狱的滋味，如何？”
他自然是故意的，故意给沈渡只能维持一刻钟高修为的药，又故意挑拨离间。
当然不仅仅是为了让这两人相爱相杀，而是——想要控制沈渡。
沈渡的圣灵根，太过稀有，也是完美和暗灵根相克的东西。
可他不想杀了沈渡，因为确实可惜，这圣灵根于他而言，可能还会有其他用途。
但也不能任其成长，所以便打算用药物控制。
沈渡从匍匐的姿势抬起头，看向面前带着残忍笑容的男人，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
“你不是暮沉渊！”
反正月祈己经要控制他了，索性不装了：“猜猜看，我究竟是谁？”
沈渡心里一阵冷笑：还用猜吗？
“你是，魔尊月祈。”
“知道我是魔尊，还拜倒在我的脚下？”
沈渡不屑道：“我又不修魔道，也修不了魔道。”
“我只是想要那个能提升修为的药，给我。”
少年的话理首气壮，月祈倒也见怪不怪。
他首接从储物戒里拿了一整瓶出来，抛给沈渡，“这里面有一百颗，但一次只能吃一颗。”
“因为吃多了，你会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