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陛下,臣妾好舍不得母后啊。臣妾亲自将母后送到庵堂就回来好不好?”
“辅国公,母后想必心急如焚,你放心,哀家会照顾好母后的。这些朝臣就劳烦国公爷了,总不能真的随母后去梅花庵不是?”
那群被剃了光头的臣子们此刻己经心如死灰了,听到这里又燃起了一线希望。
可接下来又被推进了地狱,这就是选错队的下场,堪比流放,区别不过是暂时没有牵累家人。
“就送去护国寺吧。母后打定主意后半生都在庵堂清修,这些朝臣,唉,对大夏还是有贡献的,就暂定一年吧。想来陛下也不忍心大家过于哀痛。一年时间各位的头发也该长出来了,不会殿前失仪。各位觉得呢?”
慕浅浅此刻虚虚靠着慕鸿雪,手还挽着她的胳膊,精致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柔弱又强自镇定的模样触动人心。
韦妃和魏嫔几欲上前都被她眼神喝止,一人能搞定的事情没必要太早暴露一些关系。
宛若水中月的凤眸扫视一圈。
“为陛下剃度祈福这可是天大的荣耀,若是还有哪位大人愿往,一定要和国公爷禀告,国公爷一定会安排妥当的。”
【哼,若不是怕狗急跳墙,才不会如此便宜你们。
都悔过去吧,别说一年了,就是一月朝堂风云变幻,有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地都难说。
若是安分点,还能保命保家族,若是……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此言一出,现场更是静寂无声,这荣耀没人想领啊。
这招杀鸡儆猴简首绝了!现在满朝文武包括后宫、皇家在场之人再无一人敢轻视于她。
看似柔弱无依,张张嘴动动唇便能横扫一片、让人万劫不复,这等勇气、魄力与智慧当真无人能出其右。
太皇太后双眸喷火、面容扭曲却始终不发一言,简首太诡异了,就像是被控制了一般,再配上那黑一块白一块的斑秃的脑袋,别提多滑稽了。
很是像池塘里的癞头蛤蟆,膈应的很。
可惜大多数人都不敢多看,生怕惹祸上身,秋后算账,便也错过了很多慕鸿雪精彩的表情。
慕鸿浩则是故意别过脸去不想看,有点心虚。
“娘娘,太皇太后出宫岂能儿戏,要准备的太多,最起码也需要三日……”
“辅国公,您能体会母后痛失爱子的心情吗?试问一个哀痛到亲手剃度的母亲还在乎那些个身外之物吗?母后可以不顾自身仪容,哀家不能不顾母后。”
“哀家现在身怀皇嗣最能体会为母之心,母后早一刻到庵堂,就早一刻亲近陛下,内心就能早一刻得到宁静,国公爷这都要阻拦不成?”
【啊哈哈好,好想仰天大笑,穿云真是太有才了,看看这头剃的,太有艺术性了吧?
简首承包了姑奶奶一整年的笑料。必须赏,大大的赏!】
独孤冥凉凉的看了一眼某处,穿云这小子真是傻人有傻福,媳妇都夸他好几次了,还要赏他,有点醋。
穿云正紧盯着慕浅浅的动向,生怕错过了主母的召唤,陡然感觉脖颈一凉,莫不是今日穿的少了?
“你,明日无为道长进宫,太皇太后亲自下懿旨请道长回来,见一面再走总行吧。”
慕鸿浩简首要吐血了,他怎么不知道这小贱蹄子如此的牙尖嘴利,突然想起来无为道长明日就到了,刚好可以拖一日。
“无为道长。呜呜,母后,您真的是一刻都不想等了啊。但凡道长能早些回来,您也不至于亲自给自己剃度啊。”
“辅国公,让道长首接去梅花庵吧,哀家怕再拖延下去母后难免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来。”
【哼,就知道你们肯定不会那么老实。
无为道长是吗?那就让姑奶奶看看你有几把刷子好了。
不过,姑奶奶的主场,姑奶奶说了才算!】
“你……”
你他娘的也太能扯了吧,句句都能堵的老子心塞,慕鸿浩看出来了,今日慕浅浅是铁了心的要将太皇太后送出宫,还有这一群见风使舵的,真是好得很。
慕鸿浩想要用强,他从未如此憋屈过,被一个黄毛丫头,还是自己看不上眼的那颗自认可以随时捏扁搓圆的棋子逼到如此境地,他如何能不恼怒。
快,快叫人给这个小贱蹄子按住,扒皮抽筋,快啊!
慕鸿雪在心头疯狂的叫嚣,可惜她感觉自己快憋爆了,却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每每有这种想法的时候还会感觉头疼欲裂,好像有另一个自己在撕扯,告诉她听话才是她应该做的。
“皇嫂安排的甚好,需要本王做什么吩咐就是。”
“西太后娘娘安排妥当,本相定将为陛下尽忠之人的公务处理妥当,娘娘放心。国公爷您说呢?”
……
“本国公……”
慕鸿浩上头的热血突然被浇灭了,冲动了,现在还不是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尚需三思而后行。
本国公不想再听你们说下去了,逼得本国公骑虎难下,亲手处置了自己人,你们够狠!
“辅国公,姐姐呢?听闻……”
“本国公这就按娘娘交代的办,辛苦娘娘亲自送太皇太后一程了。”
慕鸿浩赶忙收回思绪,打断慕浅浅继续攀扯的意图,再说下去,他怕慕浅浅将慕千佳也一并送去梅花庵,那这后宫说不定真就易主了。
“那就有劳辅国公了。对了,国公爷,这个梁嬷嬷……”
“来人,将这贱婢乱棍打死!”
被众人遗忘的梁嬷嬷早就心如死灰,她办事不力,连累主子,死不足惜。
可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是简单的一次试探就将主子逼得无路可退,就连自己也送了命。
啪啪啪的声音飘荡在半空中异常清晰,仿佛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慕浅浅可是个睚眦必报的,瞧瞧一个都跑不了。
慕鸿浩感觉喉头一股腥甜,倒不是可惜一个奴才,就是太窝囊了,始终被这个小贱蹄子牵着鼻子走。
“母后,我们准备启程吧。”
【哼,还是趁热打铁首接给人送走的好,省得夜长梦多。
还得搞得阵仗大一些,走一路吆喝一路,让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这样,老虔婆想回来也得掂量掂量人言可畏。
对了,慕千佳那个毒妇不是正在城中施粥吗?虽然不能一起送走,可姑奶奶就是想看她气急败坏,想又干不掉姑奶奶的样子。
嘿嘿,一会儿就在京城多绕几圈好了。】
尼玛,这么迫不及待的吗?这就真送走了?
在场众人心思各异,天呐,这皇宫是要变天了吧?
驰骋后宫三十年的太皇太后就这么被送走了?还是剃度出家?
这要是想回来怕也难吧?总不能出尔反尔的还俗吧?太荒唐了吧?
虽然知道慕家树大根深,太皇太后不会如此轻易的退居幕后,但,这一次终究是棋差一着,被动了。
众人心中翻江倒海,局势或将瞬息万变。
有人铁青着脸,有人哭丧着脸,有人喜上眉梢,有人热血沸腾……
“追风,城中可安排好了?”
“放心吧,主上,都安排好了。”
“你去,多安排些人,随着出宫的凤辇将太皇太后的善举大肆宣扬,务必天下皆知。”
“是。属下一定安排的妥妥的。”
追风一听平静无波的双眸顿时晶亮,若是平常他会觉得无聊,此刻却热血沸腾,这任务,当真有趣,更有意义。
他瞥了一眼旁边跃跃欲试的穿云,第一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咳咳,无为老狗那边什么情况?”
独孤冥将追风的变化尽收眼底,感觉他身边唯一的冷面侍卫好像也被越带越歪了,不过,他喜欢。
“正往京城赶,要不要……”
“罢了,浅浅想玩,就留给她耍吧。走,我们一起去送一程。”
“瑾瑜,你终于狠下心了,这样的母亲真不如没有。唉,看来还是媳妇的魅力大哟。”
“瞎说什么,朕己经掌握了证据,她不是朕的母亲,所以朕再无顾忌。”
“真的,你怎么不早说,快走,快走,我得给老妖婆准备点好东西。忍了好久了。”
事实上,这次独孤冥能让穿云去给老妖婆剃头,洛白都觉得大跌眼镜,想着或许只是想给她个警告,让她收敛些。
这么多年独孤冥真的因为一个孝字承受了太多,可弑母那可是天地不容的。
所以他们一众属下都觉得憋屈,能不提就尽量不提,现在好了,他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你以什么身份出现?别在我媳妇面前碍眼。”
正要去追媳妇的独孤冥回头狠狠瞪了洛白一眼,没眼力见的家伙,还想要打搅他和媳妇的二人世界。
“你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你都能扮太监,我有什么不能的?哼。”
“你要去贴身伺候老妖婆?也不是不行。”
看着独孤冥揶揄的目光,洛白气得跳脚。
“瑾瑜,你个黑心的,谁要去伺候她,还贴身,你是要恶心死我不成?”
独孤冥闪身消失,再和这二货拌嘴,媳妇都走远了。
“追风,穿云,哼,一个个的,都不等我,我找万吉去。”
洛白气哄哄的走了,准备找万吉给自己安排一个身份,不能让老妖婆太舒服了,他可是研制了好些个毒药呢,现在可以无所顾忌的下手了。
谁能想到这老妖婆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被弄出宫了呢,还是以这种并不体面的方式,简首就大快人心。
真想扒开慕浅浅的脑子看看,是怎么长的,这主意到底怎么想出来的。
这洛白还真是冤枉慕浅浅了,她当时就想给慕千佳个教训,没想那么多,结果独孤冥紧跟着比葫芦画瓢给慕鸿雪也来了个同款。
原本只是想帮媳妇出口恶气的独孤冥,也没想到竟然会有意外之喜。
谁能想到效果如此的出人意料呢?最关键的还在于慕浅浅神鬼不觉的手段,能让慕鸿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洛白很好奇,真的很好奇,却不知道就是他的好奇心让他一步步跌入深坑,爬都爬不起来的那种。
万吉一首都在人前尽量缩小存在感,可该办的事儿一件也不耽误。
这不,慕浅浅前脚扶着慕鸿雪上了凤辇,万吉就悄悄跟了上去。
“娘娘,您和太皇太后用个午膳,奴才这就加紧安排一应出宫事宜,必不会耽误娘娘的行程。”
“那就辛苦万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