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们姐妹二人想得娘娘庇护一二。”
韦妃沉静的双眸首视慕浅浅,可长袖遮掩下那微微颤动的紧握的手泄露了她的紧张不安。
对她们来说,今夜的举动着实冒险,可是她们别无选择。
皇帝突然薨逝,慕家一手遮天,她们原本为了家族牺牲,做好了在这深宫中磋磨一生的准备,可现在或许老死宫中都成了奢望。
慕千佳本就视她们为眼中钉,平日里没少欺辱打压,并以此为乐,她们只能默默承受,为了家族,想一死了之都不敢。
慕浅浅入宫之后,慕千佳才转移了注意力,她们对于慕千佳的狠毒深恶痛绝,却也无可奈何,对于慕浅浅有种同病相怜的怜惜。
前日慕千佳要慕浅浅殉葬的举动着实让她们震惊,更是有种在劫难逃的惊恐。
慕千佳的狠毒与残忍根本没有底线,她们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被命运扼住了咽喉。
可慕浅浅大难不死,意外破局,甚至成功翻身,与慕千佳平起平坐成了西太后。
这无疑成了她们唯一的希望之光,虽然微弱且渺茫,但,深陷绝境的她们第一次生出了拼一把的勇气。
哪怕最终还是难逃厄运,也不能如此窝囊的坐以待毙。
她们忐忑不安的过了一日,身心煎熬,今日,她们虽然在乾清宫守灵,但宫中发生的事情还是传遍了。
慕千佳被剃了头,发疯昏迷。
太皇太后无辜刮了心腹嬷嬷,夜里也莫名其妙被剃了头。
杨院正摔断了腿。
……
一桩桩一件件,莫名的诡异,却更是大快人心。
本该是慕家人最风光的时刻,却厄运缠身,怎能不让她们心生期待。
所以她们如何坐得住?本想再观望些时候,可想想,那两尊恶魔说不定下一刻就要拿她们开刀,她们怎能坐以待毙?
她们想不通其中的关窍,如今宫中还有谁敢对那两位下手,还如此狠绝。
但所有的事似乎都和这位死而复生的西太后脱不开关系,偏是如此,她还能全身而退。
看似孤身处狼窝,却自带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吸引人探究和臣服。
“你们可想好了?”
慕浅浅嗓音淡淡,却好似一切尽在掌握。
韦妃和魏嫔己经做好了被质疑被拒绝的准备,却没想到只有这轻描淡写却蕴含一切的一句,想好了吗?
二人对视一眼再不迟疑,起身跪地,声音坚定。
“韦艳/魏蝶愿唯西太后娘娘马首是瞻,如有背叛,死无葬身之地。”
“好,起来吧。哀家会护着你们的。”
慕浅浅手指轻敲桌面,若有所思。
【唉,也是两个可怜的女子。
大理寺卿韦正持正严明,是难得的一股清流,可惜在如今的大夏举步维艰。
慕家人腾出手里怕是很快就要清理异己,韦正怕是要首当其冲,毕竟这京城在自己人手中才最保险。
书中写韦正与发妻琴瑟和鸣,只有韦艳一个爱女,可惜原书中原主被殉葬后,这后宫的女人明面上被送去了京郊尼姑庵,实则全部被慕家暗中送给了那些想要拉拢的权贵。
韦妃和魏嫔的下场虽一笔带过,也是凄惨的死去。
如今,二人竟然来投诚,我自然是要庇护一二,正好可以拉拢韦正。
至于户部尚书魏亮嘛,正好可以趁机断慕家一臂。
只是这些都还未来得及和独孤冥通气,他会不会怀疑我呢?
唉,姑奶奶做好事怎么搞得像做贼一样?】
韦妃和魏嫔起身在石桌前坐下,看着神游天外默不作声的慕浅浅心内不免忐忑,可对方不发话,她们也不好开口。
“咳咳,二位妹妹不忧必心。”
独孤冥不动声色的给慕浅浅的杯中续上茶水,慕浅浅回神。
“韦妃,你来找哀家可与你父亲通过消息?”
“回娘娘,今日曾寻机和父亲聊了几句,父亲说,韦家忠君爱民,为了大夏,他可以死,只要不辱没韦家,他会设法保全臣妾。”
韦妃清秀的面庞染上了悲色,为父亲,也为自己。
“韦大人当年以寒门学子的身份脱颖而出,为先帝重用,执掌大理寺,为京都百姓安宁。如今,奸佞当道,韦大人依然初心不改,哀家佩服。”
“韦妃,设法通知韦大人,注意他身边的寺丞。”
【唉,姑奶奶如今的身份也不适合提醒太多,怕是会引起韦正的怀疑。
还是晚些时候提醒独孤冥的好,唉,我这操心的命啊,说不定人家早就安排好了呢。】
韦妃面有惊色,可涉及父亲安危,也不敢大意,连忙点头应下,心中对慕浅浅更是多了几分信任。
慕浅浅叹了口气,复看向魏嫔。
“魏嫔,若哀家要对你母家出手,你……”
“娘娘,臣妾唯一牵挂的便是臣妾那可怜的母亲和幼弟,若娘娘要对魏家动手,臣妾愿做娘娘手中的刀,请娘娘给臣妾机会手刃仇人。”
魏嫔一听便立刻起身跪地,她无时无刻不想毁了魏家,那里的所有人都是欺侮她们母女三人的恶魔,是仇人。
若不是为了母亲和幼弟,她怎会甘心忍辱偷生。
“放心,魏家人的命哀家给你留着。你母亲和幼弟,哀家也会安排人照护一二。你写封信,哀家着人送给你母亲。”
“多谢娘娘。”
魏嫔磕头拜谢,心中更坚定了几分,或许她们今夜的选择真的能彻底改变她们的命运。
送走了韦妃与魏嫔,慕浅浅便起身回了寝殿。
【唉,该怎么和狗男人说呢?
真是麻烦,手底下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
不仰仗狗男人也不行啊,哼,谁让他是小崽子的爹呢。
可劲儿使唤他,没毛病。】
独孤冥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一进殿门,便将她一把抱起。
惹得陷入思绪中的慕浅浅一声惊呼,独孤冥笑得得意。
他想说,媳妇,为夫的一切都是你的,可又知道太过突兀,现在还不能让媳妇知道他能听到她的心声,唉,他也难啊。
“浅浅,为夫说过,你的秘密为夫不问,为夫会等你心甘情愿告诉为夫。你想做什么,吩咐为夫就是。”
“你先起开,好好说话。”
慕浅浅无奈的推开俯身贴着自己的独孤冥,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狗男人,动不动就压姑奶奶,能不能有点正形,你丫的都被逼死遁了,江山都不保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谁让浅浅如此呢,为夫二十年引以为傲的定力和清白可都献给浅浅了,浅浅你可要对为夫负责啊。”
独孤冥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怎么看到媳妇就忍不住呢。嘴里说着骚话,还是克制着扶起了她在贵妃榻上坐好,两人也是时候开诚布公好好谈谈接下来的部署了。
媳妇如此为他着想,他可不能枉费媳妇的一番心意不是。
【觉悟还挺高。骚话可真不少。
不过,听着就是舒坦。
哼,姑奶奶可都是为了你,好吧,你是顺带的。
不过殊途同归,没毛病。
确实应该开诚布公,姑奶奶我可是手握天机,再加上你的实力,哼哼,那些个牛鬼蛇神,等死吧。】
“独孤冥,虽然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为什么,但你信我,我绝不会害你,我肚子里可是还揣着你的崽子呢。”
“媳妇说得对,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一家人。我相信媳妇。”
独孤冥取下易容,薄唇含笑,眼尾微微上扬,带着点点魅惑与深情。
【狗男人,无时无刻不在发骚,一个大男人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哎呀,我的小心脏啊,扑通扑通的,想扑倒。
呸呸,说正事,说正事!】
慕浅浅移开视线,轻咳一声。
“朝中都谁是慕家的人,你都清楚吧?”
独孤冥见媳妇害羞了,不再逗她,没关系,说完正事有的是时间心无旁骛的深入交流。
“镇远侯梁涛、御史大夫钟鸣、户部尚书魏亮……”
【呵呵,独孤冥你可真狗,知道还故意让这两人做辅政大臣。】
独孤冥一口气说了十几个人名,听着慕浅浅吐槽,笑的得意,媳妇是懂他的。
“梁涛不是慕家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