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戌很有些感动,安国公罗广泰与恒帝同年,可如今病床上的他比恒帝看上去可苍老了太多了。
尽管安国公并没有对他这个“废物老九”有太多照拂,不过年幼时每年夏天安国公都会把他带回府中玩耍几天,而且只要安国公在,恒帝的脾气都会好很多,让他没那么受罪。
这些记忆让九皇子心中对安国公一直心怀亲近。
放下思绪,周戌让罗世宁端来些温水,先喂了些平喘的糖浆,又让安国公服下了感冒药和阿莫西林。
尽管胶囊看着有些怪异,但安国公问也没问就服用了下去。
“世宁,能否换一间通风、干燥的房间,这个房间太闷热闭塞了。”
“可是御医说,父亲不能受一点风!”
罗世宁显得有些为难。
床上的安国公微微睁开眼,“听九殿下的,我就是死,也要死得舒服些,这个屋子太憋屈了!”
“是!父亲!”
听老爷子这么说,罗世宁只能照办,府中房间多得很,这不算事。
感冒药和消炎药起效迅速,更何况是针对古代人,那效果简直可以说是肉眼可见。
等安排好另外的房间,准备来抬安国公过去的时候,老爷子居然都能自已坐起来了。
本来叫嚷着不尊医道的几位御医,此刻也闭了嘴,一脸惊讶地看着被搀扶着走出房间的安国公。
“你们都回宫里复命吧,别在我这里吵吵,咳咳,圣上问起来,就说我让你们回去的!”
安国公不耐烦地朝那帮御医摆摆手。
扶着老国公到新屋子里睡下,周戌教会了罗世宁如何按时喂药,如何通风消毒。
安国公虽然闭着眼,但耳朵却没闲着,心里也在不断重新审视着这个“废物老九”。
看到安国公沉沉睡去,周戌出去跟周引又说了一会话,便告辞离开了。
待罗世宁再回到卧房里照看安国公,老爷子睁开眼悠悠地说道。
“世宁啊,今日之事莫要说出去,以后多亲近亲近九殿下,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罗世宁心中敞亮得很,哪里会听不懂。
“父亲,儿省得,何况他是引儿的胞兄!”
安国公此刻已经不再喘了,消炎药起效后,胸闷头晕缓解了许多,许多天没有这么舒服过了,心中也是大喜。
“真是仙丹神药啊,老夫今日算是亲身体验过了!”
说罢,安然睡去,到了傍晚时分,出了一身大汗,居然可以自已下床走动,嚷嚷着肚中饥饿,足足喝下两碗小米粥才舒坦。
三日后,安国公恢复如初,还进宫去见了恒帝,这都是后话,且按下不表。
周戌从安国公府出来,顺道去了一趟府兵营地。
看了看训练器材和场地,制作和布置进度还可以,再有半天,基本上能全部到位了。
中午时分,与官兵一起用餐,人人都分到了一些肉食,一个个喜笑颜开。
“九殿下,托您的福啊,原本过年过节才能吃到些肉食,现在居然天天有份!”
“是啊!九殿下,您对我们太好了!”
“可不,我兄弟在骑兵营那边,知道了我们的伙食,羡慕得直流口水啊!”
“呜呜呜,我都幸福死了,吃这么好,死了我都不喊冤枉!”
士兵们看到九殿下居然跟他们一起吃一样的伙食,无不感动。
“不吃好吃饱怎么上阵杀敌?从今往后,要想吃得好,就得玩命地训练,训练时多流汗,战场上才能少流血,明不明白!”
“明白!”
众人齐声高喝,中气十足,吃得饱吃得好,气势就是不一样。
这一千重装骑兵的兵员素质,周戌很是满意。
其实也由不得他不满意,重装骑兵本就是精锐中的精锐,要不然韩童也不会像割了他肉一样心疼。
吃完午饭,周戌打道回府。
搬出了一箱茅台、一箱五粮液、若干茶叶茶具,想想恒帝晚上秉烛办公,又找出一个太阳能的台灯,差不多了,也不能一次送太多,让小棋子写了个礼单,周戌准备进宫去看看恒帝。
“殿下,府外有一个打铁匠,带了两把刀具,要求见殿下!”
一名值守的金吾卫,来到书房门口汇报。
“哦?那你带他到前厅候着吧!”
周戌一听,知道是那位贺西军,想不到一天时间,他就完成了两把刀具的打造。
来到前厅,贺西军正垂首站立,一把刀一柄剑都交在一旁的金吾卫手中。
“九殿下!”
“不必多礼,贺兄,快请坐,喝茶!”
贺西军也不客气,坐下后稳如泰山,指了指金吾卫手中的刀剑。
“九殿下吩咐小人的任务,完成了,请殿下过目!”
“哦!”
周戌有些兴奋,接过刀,不轻不重,刚刚好。
轻轻拔刀出鞘,丝滑,甚至能听到微微的嗡鸣声。
造型就是一把普通的砍刀,光滑的刀面幽幽泛起一丝蓝光,已经开了刃,不用试都能感觉到它的锋利。
周戌随手挥舞了两下,很舒服,手感很细腻。
这时,曲康听闻贺西军来了,也赶到了前厅。
“曲康,拔出你的佩刀,我们来碰一碰!”
曲康二话不说,拔刀就向周戌右侧劈来,周戌抬手从下往上格挡。
只听“当啷”一声,曲康的佩刀应声而断,没有任何悬念,断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曲康倒吸一口凉气,放眼望向周戌手中的钢刀。
刀锋之上,连一丝丝豁口都没有,之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哈哈哈!”
周戌冲着贺西军竖起一根大拇指,把刀递给了曲康。
“贺兄好手艺!”
“关键是九殿下给小人的材料好!”
贺西军说到了钢坯,不由得两眼放光,有些痴迷。
“我且问你,如果当年铁血军有这样的好刀,会如何?”
“以一敌十,杀北辽蛮人,如砍瓜切菜!”
“哈哈哈,你终究承认你是铁血军的贺西军了!”
“额,殿下!”
贺西军一愣,刚刚一激动,忘了隐瞒。
“我知你当年阿齐堡之战后心灰意冷,但你要知道,长途奔袭,以五千对五万,对方又是以逸待劳,能够把圣上救出,已是了不得的功劳!不是圣上不给铁血军重塑的机会,因为那实在是圣上心里最大的痛啊!”
周戌陡然提高了音量,高声冲着贺西军叫道。
“贺西军,如果有好刀好马好男儿,你敢不敢重新树起铁血军的旗帜,让铁血军的精神浩荡,让北辽贼子闻风丧胆,有一天随我杀到北辽王庭,接回当年五千热血儿郎的铁骨英灵!”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贺西军猛地站立起来,嘴唇颤抖,泪流满面地看向周戌。
此刻,不光是贺西军,连在场的曲康和其他金吾卫,一个个无不动容,浑身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