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能让我先离开吗?”
牧廉夏脸上的表情很认真,很严肃。
“当然可以。”
郁梦苒不知道牧廉夏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虽奇怪,却忍住不追问。
牧廉夏深邃的双眼,专注的盯着郁梦苒,似乎要将她看进心底。
在郁梦苒忍不住要发问的时候,牧廉夏突然转身。
郁梦苒看着牧廉夏修长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心中的某处有东西正在崩塌。
牧廉夏右手握着许愿币,慢慢放在心口处,那里放着一张郁梦苒的照片。
【对不起,这一次我先转身离开。】
牧廉夏在心中,默默向照片中的女人道歉。
可如果他不先走,牧廉夏怕自已会控制不住。
这一次,牧廉夏没有把握,能站在原地目送郁梦苒离开,而什么都不做。
牧廉夏怕自已忍不住转身,做出令自已后悔,令郁梦苒厌恶的事情,于是逼自已开始回忆。
陈教官当初对着他们这一期训练的队员,骄傲的说。
“幸好我这一辈子只生了一个姑娘,不像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这么难驯,否则我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陈教官,你这话可说的太早了,有些姑娘叛逆起来,可比我们还难管。”
“就是,陈教官,你姑娘会不会比你更凶呀?”
牧廉夏他们不服,各个在那里跟陈建国唱反调。
“我姑娘可乖了,才不会像你们说的这样,以后有机会,让你们看看我姑娘多漂亮、多温柔。”
结果,直到陈建国死,他们这一些特训的队员,都没有见过陈教官的女儿。
牧廉夏他们最常见的,就是陈教官拿着那张照片,很温柔的看着。
那些家伙各种好奇,被驯累了,就爱追着陈教官问。
“陈教官,你为什么只有你姑娘小时候的照片?”
“因为我妻子去世了,这是我们唯一的一张全家福。”
牧廉夏知道,这并不是唯一的原因。
因为他们身份特殊,不能将重要之人的照片放在身上,以防成为弱点,被敌方利用。
所以,牧廉夏身上放着的那张照片,郁梦苒的头像位置是空白的,被牧廉夏特意给撕毁了。
哪怕牧廉夏对自已的身手有信心,他也怕这张照片不小心会流露出去,给郁梦苒带来危险。
他们是不能把弱点带在身上的,这是大忌。
“牧大帅哥,你,你等一等。”
牧廉夏走得很快,沙依琳追得很辛苦。
“沙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沙依琳的打扰,牧廉夏不得不从回忆里拉回思绪。
“牧大帅哥,对不起,刚才我听到了你跟梦苒说的话。”
沙依琳一直跟在郁梦苒的身边,郁梦苒对牧廉夏有多在意,她比谁都清楚。
可是直到现在,沙依琳才知道,郁梦苒拒绝牧廉夏的真正原因。
她真不是一个合格的闺蜜呀!
“梦苒当初被举报,说收受贿赂,手术出事故,被死者家属投诉。”
“在这之后,梦苒收到她爸爸去世的消息。”
沙依琳每说一件事,牧廉夏的心就多揪一分。
自已确实没资格喜欢她,因为在她需要陪伴的时候,总是缺席。
“牧大帅哥,你知道梦苒为什么会来云岭当志愿者医生吗?”
沙依琳想将郁梦苒埋进心底不说的委屈都告诉牧廉夏,希望牧廉夏不要责怪郁梦苒,因为她真的太难了。
“为什么?”牧廉夏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如果陈教官的死,不是逼迫郁梦苒离开溪市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么,令郁梦苒远离那里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牧廉夏都不敢去细想,他怕得到的答案,自已承受不住。
“因为梦苒在医院,被董事会的理事长骚扰,梦苒不肯就范。”
“理事长用举报和医闹逼不了梦苒低头,所以就想毁了她在医学界的前途。”
沙依琳说完,她看到牧廉夏的眼底,射出阴冷的光芒。
牧廉夏知道,这些事情,并不是如沙依琳几句话说出来这样简单。
当时那样的环境下,郁梦苒究竟承受了多少!
为什么,当初她站在自已的面前,还能露出那样纯净的笑容。
找了一个令自已都相信的借口,拒绝自已!
“牧大帅哥,你,你别怪梦苒。”
沙依琳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已最想表达的一句话。
郁梦苒心里实苦,可是郁梦苒既然决定拒绝牧廉夏,沙依琳就得站在闺蜜那一边。
但是,沙依琳不想让牧廉夏误会好友。
“沙医生,你怎么会觉得,我有资格怪她。”
牧廉夏见沙依琳被自已的气势吓到,他深呼吸,收敛身上的阴冷气息,露出苦笑。
“牧大帅哥,你能这么想就好,话我说完了,那我先走了。”
沙依琳完成任务,她放心了,也就走了。
沙依琳她还得赶紧回去,好好盯着另外一位!
沙依琳走后,牧廉夏都还未将刚才对方说的话消化完。
纪冬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真的要放弃?”
“余蔓雅不是清场了吗?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听到了我跟她的对话?”
牧廉夏扬眉,但他只是随口一说,并未有追究纪冬的意思。
“牧子,你甘心就此放手?”
当初牧廉夏为了郁梦苒,究竟“疯”成了什么样子,纪冬感觉还历历在目。
牧廉夏听到纪冬这么问,就知道对方只是“听”到了部分。
关于陈教官的事,纪冬不知道。
牧廉夏想,这件事,就让它烂在自已的肚子里吧。
陈教官的死,部队里的人都自责,心里愧疚。
牧廉夏知道,郁梦苒肯定也不希望,承受太多人的负罪感。
“冬子,其实有件事我想错了。”
“爱情最好的样子,应该是若自已没有条件,甚至无法陪在喜欢的人身边,那就对她无限接纳和理解。”
其实直到刚才,牧廉夏沉浸在回忆里,他都还没有想通这个道理。
是沙依琳的出现,她的一番话,令牧廉夏彻悟了。
“不苛责她,为什么不接受自已的感情。肯定她,支持她去做喜欢的事情。”
“牧子,你最近到底又看了什么书!”
牧廉夏的兴趣爱好之一,阅读!
纪冬不是很理解。
“只遥遥守望吗?”
“爱,是如她所愿,而非如我所愿。 ”
牧廉夏呵笑一声,眼底的宠爱里透着无奈。
“爱她,可抵岁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