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东侧废弃的官道上,有一个古老小镇,罗峰矗在一个有些破败的大院门前发呆。
杨天祏凝视其萧瑟背影,有些费解的问:“啥情况?”
一旁的光头朱嘿嘿贱笑:“睹景思情!”
“别放闲屁!”诸葛云汐突喷脏话。
在杨天祏和王达逄异样的目光下,她沉着脸解释道:“这儿曾经就是他家!”
“曾经?”杨天祏很疑惑。
诸葛云汐哀叹一声:“苍天无眼啊!好人没有好报!他小时候家人相继不幸去世。是那个神秘的老乞丐照顾了他好多年,直到巧遇莫长老,收其为徒,带其回山!”
杨天祏眉头一皱:“老乞丐?”
这时,大门开了一道缝隙,一名小厮探出头张望。
见到罗峰,称呼一声罗少爷,敞开大门,请五人入内。
正厅一五旬富态男子热情的接待了几人。
这时候,杨天祏才知道此人是罗峰的舅舅,不禁眉头急跳,听了两人聊天更是大摇其头。
没人关注他的神态变化,也没人热衷罗峰舅舅的款待,此来只为马匹。
普通的马不难弄到,不过按照杨天祏的要求,上好的头等马可就不好弄了,多数都是军供品。
罗峰的舅舅确实有路子,半日光景,五匹上好的骏马准备妥当。
然而,当光头朱要付钱时,杨天祏却出言阻止:“罗峰的舅舅可不是外人,不差咱这几匹马钱。”
罗峰的舅舅愣住了,但转瞬便堆笑着道:“是及!这几匹马就送与诸位了。”
罗峰脸色尴尬就不说了,王达逄等三人就更完蛋了,简直羞臊得无地自容。
怎么说都是武者,踏上了武道,还要占凡俗亲人的便宜?
几人对其惊为天人,直到出了小镇也没人搭理他,都是纵马飞驰,甩得他远远的。
山谷蜿蜒,溪水潺潺。
四人分工明确,光头朱架上从茶舍拿走的铁锅,王达逄打来溪水,罗峰捡来干柴,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诸葛云汐从溪边拿回处理干净的野兔……
当天边一朵红霞升起,杨天祏姗姗来迟,寻着袅袅炊烟很容易找到。
此时四人正在大块朵,没人理会这个丢人的‘大师兄’。
杨天祏一点也不介意,也不管是不是给他带了份子,自顾自的从马上摘下一只肥大的野鸡,走向溪边。
不一会捧着大大的一坨‘泥沙’返回,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下,将‘泥沙’埋入铁锅下炭火,又加了点干柴,找片干净的草地,慵懒的躺下休息。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
诸葛云汐撕下一条香喷喷的兔肉,美美的放入小口,斜眼盯着杨天祏嘀咕:“不是挺大个脸么?还不好意思吃了?不吃拉倒!”
罗峰‘嘿嘿’的憨憨傻笑,光头朱却经常疑惑地眺望溪边,王达逄则皱着眉头,目光不时盯向铁锅下炭火。
天边最后一缕红光隐去,几颗调皮的星星跳上天幕,四人吃饱喝足,找地儿休息。
杨天祏缓缓起身,施施然走向火堆。
轻微的动静是那么的扣人心弦,隐藏在夜色中的四道闪烁着火焰的目光汇聚其一身。
只见他走到火堆前,捡起一根烧了一半的木棍将火堆掀开,撬动两下,一个黑漆漆、硬梆梆的大土块滚出。
在四道好奇的目光下,杨天祏慢悠悠的坐在一旁石头上,又拿出一个小竹片和小刀开始精心刻画。
半刻钟,四道目光受尽煎熬。
待其兴趣大减,略有疲惫之时,突然,‘咔’的一声,在静夜中格外清晰,让四颗心聚然一紧。
只见,杨天祏用木棍敲上大土块,土块裂开脱落,借着火光可以看到一股云气腾空,接着是金黄闪亮、油渍飞射。
还没等四人消化掉这视觉盛宴,浓郁的、悠悠的、让人陶醉的香味儿飘来,强烈的刺激着四人的味儿蕾,深吸气的‘咻咻’之声此起彼伏。
拨开麻叶,折下一个鸡腿,轻轻撕咬,不时的摇头晃脑,吧唧嘴的声音连绵不绝,杨天祏已经把享受二字表演得浮夸到天际。
有人先忍不住了,自然是最嘴馋的光头朱。
这小子也是‘光棍儿’,径直走过来,一屁股坐下,伸手就撕下一个鸡腿,嘴里嚷嚷着:“大师兄又弄什么花样了?师弟帮你品鉴品鉴!”
杨天祏没有反应,表情动作依旧。
稍后,王达逄和罗峰也走了上来,一言不发,折下两个鸡翅分食,同样一脸享受。
黑夜中只剩下一双眼睛,映着两团火光,迟迟没有动地方。
片刻之后,王达逄和罗峰一身轻松,一脸回味的转身而回。杨天祏从铁锅中舀了些汤喝,之后也回去休息了。
最后光头朱看着剩下的两块鸡胸肉,吧嗒一下嘴没再吃,连带着骨架拿着走向黑夜中那两小团‘火光’。
于是,众人听着美妙的、节奏紧凑、规律的吧唧、呲溜之声,幸福的进入梦乡。
午夜时分,王达逄突然睁开眼睛,侧耳倾听,猛然跃起,向林间飞窜而去。
一刻之后,悻悻而返。
收回心神,他才发现杨天祏正闭目盘坐,不禁呆了呆、然后摇摇头,回到原位躺下继续休息。
五匹骏马悠哉悠哉地缓行于官道,杨天祏端坐于头马,闭目养神。
后面四人扎堆而行,不时望着前面背影,相互嘀咕。
两侧山林不知什么时候变的异常宁静,王达逄先知先觉感到了不安,纵马上前与杨天祏并行,小声提醒道:“昨晚有人接近驻地。”
“嗯!”
王达逄翻了翻白眼,“我们为什么走这么慢?这地方儿好似不太正常!”
“嗯!”
王达逄嘴角抽了抽,回头与罗峰三人对视一圈,叹了口气:“如果有人跟着,应该快到动手的时候了,你想怎么办?”
“嗯!”
王达逄无奈,放慢速度与后三人汇合并小声提醒:“准备打架吧!都小心点,我感觉人不少!”
出了荒林,黑压压一片,四五十号人聚集在二百米外垭口前。
四人一惊,不自主的勒住马,相互对视一眼,目光投向前面身影。
只见杨天祏没任何反应,依旧持速前行,似乎根本没发现垭口有人一般,几人惊疑不定。
诸葛云汐终于憋不住了,狠狠道了声:“白痴!”
王达逄默了默,“走吧!”
几人迟疑着忐忑的跟随前行,只是速度更加缓慢,不知不觉就与杨天祏拉开几十米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