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机中那条询问动向的消息,我习惯性的选择了忽略。
可当我从浴室走出来时,手机屏幕恰好又一次亮起,他说的很简洁:注意安全。
我回复:嗯。
看着手机上的‘对方正在输入’,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还得找沈怀川报销呢!太过冷漠会不会让他反悔?
公费旅游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在他没有说出下一句话之前,我赶忙打字:在成都,我要去拉萨。
他几乎秒回:那挺好。
我看到‘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不断出现又消失,好几分钟后他才终于发出了最后一句话:回来后我报销。
屏幕上,我们两人所有的对话都极为简短,几乎没有一句话会达到第二行。
我耸肩,将手机丢在床头,看着天花板上闪烁的灯光渐渐陷入睡梦。
次日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
朝云辞和宋礼已经早早出门,由于车辆限行他们要坐地铁前往一个大市场置办出游的东西,而我则是被朝瑶硬生生拉去了成都的几个著名景点。
别看她人不大,可精力似乎怎么也用不完。
去了三星堆后又拉着我去了熊猫基地,我一路跟在后面,心情从开始的烦躁慢慢变成了生无可恋的摆烂。
朝瑶见我步伐缓慢,仰头看我:“嘉嘉姐,你行不行啊?”
调侃中带着几分戏谑,嘴角却是梨涡浅浅。
看到她这张脸,我属实是很难有气愤的情绪,只好硬撑着道:“休息十分钟。”
朝瑶点头,拉着我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
“听说成都还有一个美术馆,嘉嘉姐你有兴趣吗?”
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连忙摆手:“走不动一点儿,明天咱们就出发了,早点回去休息一会呗?”
朝瑶撇撇嘴:“也行!”
下午集合的时候,我们吃上了一次正宗的成都老火锅。
听宋礼说,这家火锅店是朝云辞上午就开始预约位置的,在集合之前甚至还打了两次电话特意叮嘱。
他还说,朝云辞是那天见我一直埋头吃火锅,所以他说一定要再安排一次。
这小家伙,在朝静和的口中明明是抠抠搜搜,可这几天的相处我却看不出抠搜的模样。
不过朝瑶倒永远是一副娇小公主的模样,打扮精致可爱,生活也从不将就。
女孩儿富养,多好的一件事。
成都的火锅比我们那的更辣些,而且我一直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香味儿。
“干杯!”
朝云辞举起手中的气泡水:“庆祝我们出行顺利!”
他的手悬在半空许久都没人搭理,场面一度尴尬,最后还是朝瑶看了我一眼后又白眼看向他:“你想和嘉嘉姐碰杯就直接说好了,找什么借口?
“搞的我和宋哥倒成了陪玩儿。”
朝瑶说的话我完全没放在心里,这种话我听的都腻了。
不过,朝云辞倒是瞬间涨红了脸,放下手中的气泡水瞪着朝瑶:“妹儿,你就是这么拆你哥的台?你忘记当初你怎么求我来陪你去拉萨了?”
“你还好意思说?”朝瑶将一块肉塞进嘴里,“要不是我说嘉嘉姐也会去,你能陪我来,司马昭之心!”
“你……”
吵架这方面,朝云辞肯定是比不过这位当编辑的妹妹的。
朝瑶腾起筷子指着朝云辞,威胁道:“你什么你,再说话小心我告诉我妈!就说你欺负嘉嘉姐!”
“……”
我吃着东西也能躺枪……
不过,有他们两在,好像到哪氛围都不会差,就连宋礼那一向板板正正的脸上也时常会挂着几分笑意。
“明天去哪?”我扯开话题。
朝家兄妹面面相觑,最终把目光锁定在宋礼的身上。
宋礼似乎早有打算,掏出手机划出几张图片:“十二月,如果不去一趟西岭雪山,那将是个遗憾。”
“雪!”朝瑶嘴中的东西还没吃完,就立刻发出支吾支吾的声响。
“那里的雾凇很美。”
南方是很少看到震撼人心的雪景的,就算有,更多的也只是稀稀落落有如碎玉般的轻舞飞扬。
我很喜欢雪,第一次见许佳年的时候,也是因为一场雪。
我对他说,如果有一天某个城市下雪了,我们就见一面吧。
于是,他搜遍了所有城市的天气,在那一天,他列出了一整张清单。
“我同意,你们呢?”
其实朝瑶的表现已经给出了答案。
“宋哥严选!嘿嘿。”
朝云辞附和:“必属精品!”
——
从成都到西岭雪山只需要两个小时,我们六点出发,到达的时候甚至还能看到朝阳的金光璀璨。
那是一个无法用言语表述的景色,我第一次有种绘画自然的原始冲动。
皑皑白雪覆于山巅之上,汇聚天边云海宛如轻纱飘荡,远远看去雪山青松连成一片,晨曦之下半圈虹色如佛光笼罩。
一切都飘逸的像是一场梦幻。
“有一句诗很有名,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你们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吗?”
宋礼少有的打起谜语。
我敢确定的是一定和眼前的景色有关,但具体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如果真要说赞叹,我只能说:真他爹的漂亮!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可我忘了,坐在我身边的,是小说作家兼编辑朝瑶。
“可是这首诗的‘西岭’好像并不是……”
朝瑶蹭的站起身,用手狠狠捂住朝云辞的嘴,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朝云辞!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煞风景?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丢上去做成雪雕!”
朝云辞发出呜呜的挣扎声,惶恐的连忙闭嘴。
由于下雪封山,步行道已经被封闭,上去的路只能坐索道。
工作人员告诉我们,的亏来的早,不然再过半个小时,恐怕排队能排到怀疑人生。
早上还心有怨念的我听到这句话后顿时有些惭愧。
不过,幸好抱怨宋礼的话没能说出口。
在上缆车之前,工作人员走向我:“姑娘,山上冷,你这衣服可不适合上山。”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牛角扣大衣,嘴硬道:“没事儿,里面穿得多。”
那人闻言倒也没多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坐上缆车后,我才看到西岭雪山的真正面貌。
此时晨雾还未完全散去,雪松在雾中若隐若现,山与山相连,雾与云相融,安静的仿佛本身就是一幅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