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牧羊人，他的目光仿佛要穿透时间，看向诺拉-3轨道上那艘牧羊人。
它身上曾经破烂的大洞已经被精心修补好，几乎看不出来曾经受过重创，整艘船都经过了彻底的翻新，那些破烂的引擎也已经换成了全新的，同时重新刷上了鲜亮的油漆。
尽管如此，张铭还是能透过新漆看到下方隐约的字符：明天更好回收公司。这些字符像是时间的印记，无法被完全抹去。
“谢谢你。”他的手轻轻抚摸着牧羊人的新的银白色金属外壳，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接着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道，仿佛是在对这艘船，也仿佛是在对自已。
“舰长，倒不必伤感，emmmm，”灵不好意思的发出了一些尾音，“事实上这艘星舰还在我的控制之下，格式化并不完全，防火墙也极为垃圾，刚才我已经重新入驻了这艘牧羊人的中控AI。”
她似乎知道张铭并不喜欢这么做，所以显得有些扭捏。
“他们不卖掉这艘船还好，如果这艘船在太空中遇上我们，那只能说句对不起了。”
张铭的眼睛一亮，似乎没想到灵竟然还有这种操作，接着他嘴里蹦出俩字：“牛比。”
让这艘星舰从这里飞走还是算了，那些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和重型武器也都不是摆设，估计刚有异动就真销毁了，就是不知道哪个冤大头最终会买到这艘船。
但说实话张铭觉得这个操作有点太坑购买这艘星舰的买家了。
“确实牛比，我是想不到竟然有人能把终结者无人机的纳米车间集成到牧羊人里面，你准备买吗？”
张铭摇摇头，在重新参观了一下这个将自已从地狱里拉出来的伙计之后，他准备去看看别的东西。
“舰长，黑市的数据库刚更新了，来了一艘征伐级护卫舰，不过有两个永久性损伤，分别是受损船体和过渡维护，黑市报价八千三百星币，你要看看吗？”灵的声音突然响起。
“买不起啊。”张铭回复道。
“事实上黑市有完善的贷款机构，以舰长你目前的信用可以贷五千星币。”
在稍微思考了一下后，张铭还是摇了摇头。
征伐级护卫舰固然好，但是一方面是战斗专用星舰，自已不可能就开这么一艘船去打赏金，另一方面维护费用更高，而且需要雇佣不少船员。
如果开着这艘船跑商就更抽象了，它货舱甚至比赫尔墨斯都小，四十货舱除去必要的补给重型机械之类的东西，根本装不了多少，跑一趟甚至连路费都出不来。
更别说还得贷款，那真的就不成功则成仁了。
“我们回去看看那艘小姐吧。”
在转了一个多小时后，张铭对整个黑市大致有了一点印象，他觉得甚至比星际市场都正规，除了旁边这个喋喋不休的导购，没什么别的问题。
“你有没有那种话少一点的设置？”在返回地下的时候，张铭终于忍不住说道。
“嗨，当然有啊，只是我被上一位客人设置成这样了，你不喜欢吗？我还以为你挺喜欢的，说真的，咱们黑市还有些更炫酷的玩意，你要看看吗？唉，不对，我觉得你肯定不太喜欢那地方，”导购指了指芸珑，“那里有挺多您同伴这样的兽人，不过都是奴隶，你……”
“闭嘴！”张铭直接爆发道。
瞬间导购安静了。
张铭看了一眼芸珑，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手中拿着一块异星肉干啃着。
她只是个克隆人，对兽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在她全部的记忆当中，只有舰长是她最重要的人，甚至比她的生命更加重要。
后半段的车程十分安静，张铭等人回到了七号船坞。
狐者站在赫尔墨斯面前，静静等待，就仿佛一个机械。
“好吧，执行计划。”在接近七号仓库的时候，张铭对着灵和芸珑点点头。
这两个多小时可不只是逛了一下，灵找到了所有关于这艘赫尔墨斯MK2的数据，维修记录，同时对整个黑市的信誉做了评估，最终得出的便是可以交易的结论。
而且可以砍价。
“这艘船挺不错的，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是合理的价格。”
张铭的指尖在全息投影的报价单上悬停，3600星币的标价在数据流中泛着病态的幽蓝。
芸珑的尾巴突然扫过他的手腕，兽人少女放下手中的肉干，小巧的鼻尖微微抽动："引擎涂料里掺了氯酸钾，这架MK2至少经历过三次超空间引擎过载。"
戴着狐狸面具的掮客喉结滚动，伺服电机在长袍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灵的声音突然在张铭耳蜗里的骨传导芯片炸响："动力舱第三隔板的维修记录被替换过，实际使用时长应该是注册信息的三倍——要我现在把真实数据投影到他脸上吗？"
"不必。"张铭轻轻摇了摇头，伸手轻抚穿梭机外壳上崭新的涂装，"狐者先生，您不觉得这架穿梭机的超空间核心...太过安静了吗？"他的指甲突然抠进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焊缝，暗红色的防锈漆碎屑簌簌而落。
掮客的机械义眼闪过一串错误代码。芸珑的爪子悄无声息地搭上他的肩膀，五根锋利的指甲刺破皮质长袍："我闻到机油的焦糊味了，你们是不是忘记清理粒子加速器的冷却管？"
谈判桌上的全息投影突然扭曲，灵伪装成黑市管理系统的电子音在舱室内回荡："检测到C级欺诈行为，根据蒙塔斯克家族条例第47条，建议扣除三倍保证金。"掮客面具下的冷汗终于滑落，他背后的自动炮台在芸珑的注视下缓缓垂下炮管。
"一千八。"张铭擦掉手上的漆屑，"或者我现在向仲裁系统提交数据异常报告。"
"两千八！真的不能低了，它的传感器模块是新换的，来自摩卡伦雷达公司的高级货……传感器范围能多10%！"
"那模块是摩卡伦三十年前淘汰的旧型号。"灵突然将对比数据投射在舱壁上，"需要我调取上周的走私船击毁记录吗？那些残骸里至少有二十套同样的设备。"
当价码最终定格在两千五百星币时，张铭感觉到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芸珑的尾巴在空气中划出警戒的弧度，改装车间深处传来液压钳的嘶鸣。灵在眼镜全息投影上标记出七个隐藏武器节点："他们布置了武装。"
"好吧，成交。"张铭将装有两千五百星币的加密芯片拍在谈判桌上，"我还要借用你们的改装车间，给我的小姐装点东西。"他故意露出腰间磁暴手雷的起爆器，看着掮客的机械义眼疯狂闪烁错误提示。
“另外，我需要蒙塔斯克家族做个认证，我希望我的小姐是合法合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