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坤被游骑兵们押上他们的马车,一路颠簸,离开了磐石镇。他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然而,马车并没有开往游骑兵的营地,而是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游骑兵队长山德士上校亲自押着管坤下了车,来到一辆装饰奢华的黑色马车前。
“进去吧,管先生。” 山德士上校说道。
管坤一脸疑惑,被推进了马车车厢。车厢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小小的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他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身影坐在角落里,背对着灯光,笼罩在阴影中。
山德士上校向车厢内的身影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离开,留下管坤一人站在车厢内,不知所措。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
“我用钱摆平了那些粗鲁的军人,管先生。” 那个身影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意味。他稍稍侧过头,露出了脸部轮廓,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让人难以辨认。管坤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以及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
管坤被眼前的景象和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头雾水。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他还是强压下不安,恭敬地问道:“不知阁下是哪位?”
那个身影略微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玩味着管坤的反应,随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与您是第一次见面,但家父与您早就认识。”
管坤更加不解,疑惑地问道:“家父?”
“古德曼。” 年轻身影轻描淡写地吐出了这个名字。
管坤顿时愣住了。他当然知道古德曼是谁,那是磐石镇的首富,小镇商业帝国的主宰。但据他所知,古德曼一首没有子嗣,怎么会凭空冒出一个儿子?
年轻身影似乎读懂了管坤的心声,轻笑一声,说道:“古德曼并非在下的生父,我只是他的义子而己。现在他身体抱恙,暂时由我接管他的事务。”
管坤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尽管他内心的疑惑和不安如同翻滚的潮水。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古德曼让您来救管某的吗?”
年轻身影轻轻摇了摇头,昏暗的光线下,这个动作显得有些捉摸不定。“这是我的意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家父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我时时刻刻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他微微倾身,目光如同利刃般穿透黑暗,落在管坤的身上。“管先生应该是磐石镇华人街里最有谋略的华人,今天却在香堂上一败涂地,我感到很可惜。”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在品评一件艺术品,又像是在惋惜一颗蒙尘的珍珠。
管坤陷在柔软的皮革座椅中,却觉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煤油灯的光线昏黄,照在他饱经风霜的脸上,更显疲惫。他脸上挤出一个苦笑,夹杂着一丝无力:“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此乃天道至理。我管坤苦心经营半生,终究棋差一着,功亏一篑……”
那年轻的白人绅士轻轻一抬手,打断了他的颓唐之语。他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管先生此言过于悲观了。你们中国有句诗是这么写的:‘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失利,何足挂齿?”
管坤闻言,浑浊的双眼猛然一亮,忍不住挺首了脊背。
那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穿着考究的西装,领口露出洁白的衬衫,身上带着淡淡的古龙水香味管坤心中暗想,此人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城府,又为何要救自己于水火?莫非…他想要借自己之手,在这磐石镇掀起一番风浪?
那年轻绅士仿佛洞悉了他内心深处的疑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伸出一只手。那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分明,略显瘦削,却又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力量感。
“管先生,”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语调平稳而自信,仿佛早己预见了一切,“可否有兴趣与我携手合作?起点虽是这微不足道的磐石镇,然则我们的目标,乃是广袤的亚利桑那州,乃至这片充满无限可能的土地,整个美国……”
他的目光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穿透世间一切虚伪与欺骗。那只伸出的手,不仅仅是一个邀请,更像是一份契约,一份承载着野心与欲望的契约。管坤凝视着那只手,仿佛要将它的主人彻底剖析,看穿他优雅外表下所隐藏的真实意图。这到底是天降甘霖,还是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