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宫后山的青石台阶上,晨露还未消散,晶莹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萧云熙懒洋洋地斜倚在老松树下,仿佛与这片宁静的山林融为一体。
她的手指轻轻逗弄着盘在手腕上打盹的曦,此时他收敛了许多雷芒,此刻正安静地睡着。
突然,一阵咋咋呼呼的呼喊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云熙姐!”楚江寒的声音由远及近,他踩着飞剑,如同一阵旋风般冲了过来。
然而,他的飞行技术显然还有待提高,飞剑在空中歪歪扭扭地前行,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
楚江寒终于在萧云熙面前降落,他的月白锦袍下摆被树枝勾破了一道口子,显得有些狼狈。
但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满脸兴奋地对萧云熙喊道:“你看我新改良的‘引雷符’,保管让惊蛰……呃,曦都吓一跳!”说着,他像变戏法一样从怀中掏出一沓紫光隐隐的符纸,得意洋洋地展示给萧云熙看。
萧云熙眼皮都没抬:“上回那百张避雷符,连曦一个喷嚏都挡不住,楚大天才还是省省吧。”
“那不一样!这次加了……”楚江寒的辩解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钟声打断。
“当——!”
那钟声并非来自灵虚宫山巅的晨钟,而是仿佛从九天之上垂落,带着一种穿透神魂的悲悯与沉重,瞬间涤荡了整个中土神洲。
这钟声如同来自宇宙深处的审判之音,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它穿越了层层云雾,越过了高山大河,以一种无法阻挡的力量,传遍了中土神洲的每一个角落。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钟声连绵不绝,如同一串串惊雷,自遥远的东方滚滚而来。
这声音如同无形的浪潮,席卷天地,所到之处,万物皆为之震颤。
几乎在同一刹那,灵虚宫上空,那暮色熔金的宁静被粗暴地撕裂!
只听得一声刺耳的“嗤啦——”声,仿佛一块巨大的幕布被硬生生扯开。
天穹骤然裂开一道横贯东西、深不见底的巨大豁口,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硬生生撕开一般。
没有星辰坠落,没有陨石天火,从那漆黑狰狞的裂缝中,汹涌喷薄而出的,是粘稠如实质的黑红之气!
那气息甫一出现,便带着令人灵魂颤栗的怨毒、憎恨、痴妄与无尽的哀恸,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倾泻而下!
“嗡——!”
整个灵虚宫,乃至整个中土神洲的灵气,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地、痛苦地震荡起来。
修为稍低的弟子瞬间脸色煞白,胸闷欲呕,体内灵力不受控制地乱窜。
“我的灵力…怎么回事?”
“天裂了!那是什么鬼东西?!”
“好难受…心里堵得慌……”
惊呼与恐慌瞬间蔓延。
萧云熙猛地站起,手腕上的曦也瞬间惊醒,化作人形,银发无风自动,翡翠般的龙睛警惕地望向天空那恐怖的裂口。
那倾泻而下的黑红怨气,让他本能地感到厌恶与威胁。
“怨气!”柳若冰清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她不知何时己出现在萧云熙身侧,指尖凝结的灵力迅速蔓延,却在触及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无形怨气时发出“滋滋”的消融声。
“浓度…远超《幽冥录》记载的十倍不止!寻常避秽符箓根本无用,需纯净佛力方能净化!”
“阿弥陀佛。”慧明双手合十,快步走来。
他颈间的佛珠正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润金光,将他周身笼罩,形成一个薄薄的光罩,将迫近的黑红怨气隔绝在外。
然而,他那张总是带着点倒霉相的清秀脸庞此刻也布满了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小僧的佛骨金身,或可勉强支撑三日。但若要护住诸位周全,非寻得佛门重宝‘金刚杵’不可!其佛光领域,方能隔绝此等秽气侵蚀!”
“噗——!”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抱剑立于廊下的逸辰,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一口压抑不住的鲜血首接喷溅在身前的青石板上,血迹迅速被弥漫的怨气染上诡异的黑红。
“逸辰!”萧云熙心头一紧,瞬间闪至他身旁。
逸辰抬手抹去嘴角血迹,眼神锐利如剑,强行稳住体内翻江倒海般的力量,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哑。
“无妨…半步化神的境界,被这秘境规则强行压制反噬…死不了。”
他抬头望向那如同地狱之口的天空裂缝,以及裂缝深处隐约可见的、被黑红怨气缠绕包裹的庞然巨影——那是一片破碎的殿宇轮廓,残破的佛塔,倒塌的经幢,虽己面目全非,却依旧能感受到曾经的恢弘与庄严,只是此刻尽数被污秽与绝望笼罩。
“梵天净土…竟落得如此境地。”
"梵天净土..."萧云熙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