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微微一怔,这才发现炽羽暖玉和炽羽长枪的名字撞了。
“有何渊源?”
见桑晚搭话,太初圣子非常嚣张道,“想知道?想知道和我打一架。打输打赢我都告诉你。这里没人,你就算打输了也不会丢脸。怎么样桑晚?”
“……”
“不打。”桑晚严词拒绝,她才不要跟着太初圣子胡闹,这地方诡异得很,有和太初圣子打的精力不如好好调查一下这地方。
“飒——”
此地的风冰寒彻骨,阴冷中又飘出腐败的味道,风中又好似夹杂了耳语,望着身边诡谲的紫光,不禁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桑晚拢了拢披肩,将自已捂得严严实实。
谢珩也觉得无比阴寒,忍不住从空间里取出一件披风,“……盗友啊,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咋看着不像有生路的样子?”
诡异的紫光浮动着,入目皆是尸骸,细听似乎还能听到似有似无的喘息声,却不知声音的来源在何处。
脚下坑坑洼洼,就连泥土都泛着紫光,没有几处落脚的地方,全是大大小小的骸骨。
“无间炼狱。”
“无间炼狱。”
桑晚和玖异口同声。
“……”
玖难得来了兴致,“哦?你知道这地方的来历。”
“在古籍上看到过,所以略有耳闻。”
此地是书中最穷凶极恶的地势之一——
无间炼狱。
传闻这里是上古的古战场之一,是各大种族的埋骨之处。
上古之时,仙魔妖鬼混战,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化为人间炼狱。
无极大帝曾与仙人一战,只是最终不敌永堕无间,如今怕是早已被无间炼狱的罡风炼化。
书中提过无间炼狱,但也只是介绍了背景,还没写到男主探索这片区域,书就烂尾了。
桑晚选择闯入无间,一来是因为梦水月,她怕谢珩带着梦水月彻底销声匿迹,茫茫人海她上哪找人?
二来,桑晚不想坐以待毙,她每天拼死修炼,就是不吃不喝不睡觉也不可能三年内突破到渡劫期。
她想剑走偏锋,从绝地寻求希望。
“此地是一个可以移动的空间。无间炼狱千万年来一直在九州内不断移动,可并没有什么移动规律。先人只知它出现的时候,乌云密布,尽显诡异,当炼狱之门打开时,会出现紫色的涡旋,只是这扇门打开的时间特别短,不过几息就会关闭。”
桑晚说出她所知道的信息。
“哇,妹妹,想不到你如此博学!”谢珩一脸讶异,“这些连我都不知道呢。”
“我知道的肯定没有玖多,只是一些浮于表面的传闻而已。”这倒不是桑晚自谦,谁让那无良作者只挖坑不填坑。
“……”
玖神色淡淡,漆黑的眼瞳中没有什么情绪。
“所以桑晚,你既然知道这地方是什么诡异之地怎么还闯进来?害得本圣子脑子一热也跟你一起闯了进来。他们两个亡命之徒被阁主追杀,逃进来情有可原,那你呢?”
许是确实太冷了,太初圣子用自已的炽羽长枪取暖,枪尖上的火焰仿佛活了起来,散发出赤色的光芒,光芒所照之处,生出了几分暖意。
谢珩也不见外,直接向太初圣子身边靠了靠,太初圣子露出了嫌弃的眼神。
“那你又为什么要脑子一热进来?别人进来你就进来,你堂堂圣子一点原则没有?”桑晚虽然冷,却没有和太初圣子站得很近,她怕笨蛋会传染。
“本圣子行事向来凭心而动,放浪不羁,何需原则这种东西桎梏我?”太初圣子不屑冷嗤。
桑晚懒得继续做口舌之争,她来无间炼狱可不是为了玩闹。
这支队伍中,最粗的大腿就是玖了。
能不能一命通关,都得仰仗玖。
“玖,你一定知道怎么出去,对吧。”桑晚看向玖。
玖微微抬眸,“何以见得。”
“直觉。”
“……”
玖一阵无言,算是败给桑晚了。
“我的好盗友,你有什么神通快快使出来!这破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了,脑袋晕乎乎不说,还那么冷。唉,想我这么潇洒自由的侠客,竟被困在这种弹丸之地,实在是天理难容啊!”
谢珩兀自叹息,一副我这么美我不能死。
“……”
玖冷冷瞥了谢珩一眼,“今日劫数皆因你而起,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做事。”
“盗友,你居然还记着这一茬?我还以为我们联手突围,已经是朋友了呢。”谢珩轻轻摇了摇折扇,“唉,这都是时辰的错。我本意并不想你为敌,奈何我们都看上了同一个梦水月!”
“要是这世间有两个梦水月就好了。”
玖懒得搭理谢珩,径自走上前,“都跟紧了,丢了一概不负责。”
“好嘞,我就知道盗友你最是靠谱!”谢珩二话不说,直接跟上。
玖不知何时从空间里取出一个烛台,那烛台十分老旧,甚至掉漆了,上头插了一根白色的蜡烛。
蜡烛所照之处,视线清明,不再是混杂的深紫色。
“这是什么好东西?”谢珩下意识就想伸手捋过来,然而没等谢珩触碰到烛台,玖手里的剑毫不留情地斩了过去。
谢珩猛地缩回手,“挖槽我的好盗友,我只是想看看!”
“……”
桑晚一眼丁真,谢珩这是“职业病”犯了。
干他们这一行的,看到点什么好东西就想顺手牵羊。
玖手里的剑看着也极为普通,唯一特殊所在,就是它的剑柄是桃木做的,剑柄上还刻了一个先天八卦阵。
烛火摇曳,微弱的光芒在这片幽沉的死亡之地何其渺小。
众人安静下来,默默跟在玖的身后,四周只余下脚步声。
可这脚步声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忽远忽近。
走在最后的谢珩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一般,走来走去景象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只是那诡谲的紫色光芒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深得几乎要与黑色融为一体,却又比黑色亮一点,那深沉的紫色紫的发邪,仿佛是可以流动的液体般。
“呕……”太初圣子一副快吐了的样子,“这地方怎么这么邪门,为何本圣子的头越来越晕?”
“头晕想吐就对了,不然此地又怎会被称为‘大凶之地’。”玖倒是面色如常,一点影响没有。
桑晚和谢珩没太初圣子反应这么大,可也极为不舒服。
腐烂的味道交杂着阴冷之气,目之所及全是这种光污染,想不吐都难。
“世间绝地,以太古禁地为最,而无间炼狱次之。”
“虽是这么划分,但毕竟是绝地,无论不幸掉入哪一块绝地,没有实力,也无绝佳的气运和机缘,必死无疑。”
“你五行属火,喜阳,此地乃极阴之地,属阴水。”玖话锋一转,“简而言之,你被此地的大势所克。”
太初圣子面色苍白,强忍住想吐的冲动,“难怪本圣子一到这个地方就不舒服,原来是被克了!”
太初圣子再无之前的嚣张气焰,人安静了不少。
“他们多多少少都有点不舒服,为何你的面色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玖淡淡道,“你们与我,从不是一个量级的人。”
“……”
太初圣子不置可否地冷笑一声,一副“可恶,让你装到了”的表情。
“最后还不是被千机阁阁主追着打……”太初圣子忍着不适补了一句。
即便身体已经难受的虚脱,不断冒出虚汗,也要嘴硬一下。
玖闻言并不生气,也没有回避问题,“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确没有一战之力,阁主她确实很强。”
忽的,玖停下脚步。
他停下脚步,其他三人也跟着停下,只是众人停下脚步的一瞬间,仍响起了几声脚步声。
“……”
玖转身,“我问你们一人一个问题。”
“桑晚,你猜我那天为何不杀你。”
“……”
桑晚额角一跳,问什么问题不好,怎么偏偏问这个,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嘛?
桑晚硬着头皮回答:“因为你善。”
玖一阵语噎,隔了片刻又问太初圣子,“太初圣地的小辈,我且问你,一加一等于几。”
“……等于二啊……干嘛忽然问本圣子这么白痴的问题……”太初圣子有气无力地回应,“还有,什么叫太初圣地的小辈,你看着不像是能做本圣子爷爷辈的……”
玖最后看向谢珩,“最后一个问题,你今天为何要夺梦水月。”
谢珩从不是安静的性子,可是玖将问题问出口时,谢珩却迟迟没有回应。
他没有回应,玖也没有催促。
谢珩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白,又隐隐有些泛青,隔了好久,他沙哑开口,“我……为……何……要……夺……梦……水……月……”
“……梦……水……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谢珩本气若游丝,可是忽然间他陷入了癫狂,神色逐渐变得扭曲,他拽住自已的头发,一只手伸进口中,直翻白眼,一只眼球向上,一只眼球向下,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向前走了一步。
他每走一步,就出现好多声脚步声。
桑晚快速看向四周,可是四周哪有人影?
太初圣子一下被吓清醒了,“这……这小子怎么回事?!”
“果然如此。”玖确认了猜测,“你们退后,封住听觉,什么都不要听。若我有指示,会传音给你们。”
谢珩口吐白沫,皮肤开始乌青发紫,不断地冒出紫色的雾气。
眼看玖来者不善,谢珩又往前走了一步,无数脚步声出现。
“嗒、嗒、嗒……”
“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
密密麻麻好似有千军万马,然而四周依旧没有人。
如此诡异,桑晚只觉和太古禁地有的一拼。
看来她上辈子能安然从太古禁地走出,靠的就是运气。
“桑晚,西南方,以剑气攻杀。”
“太初圣地的小辈,西北方。”
“嘭——”
说时迟那时快,谢珩猛地朝玖扑杀过去,嘴里喷出紫色的黏稠液体。
玖飞快挽了道剑花,将紫色液体隔绝,他缩地成寸,一瞬来到谢珩的背后,却背对着谢珩,没有正面看着谢珩的背影。
他挥动手中的剑,快速点了谢珩几个穴道,谢珩闷哼一声,身体不断抽搐,不断挣扎着想要转身,可玖终是道高一尺,一记重击下来,谢珩的身体向前倾倒,半跪在地上。
“桑晚,小心身后。”
看不见的敌人让桑晚心里很没底,听到玖的指示,桑晚立即提剑杀去。
剑气横扫过的地方,不断冒出深紫色的浓烟,浓烟触碰到地上的骸骨,立即变成紫色的污水,污水一瞬将白骨腐蚀。
与此同时,玖从空间取出一道黄色的符箓,上面用红色的朱砂写了一个“敕”字篆书。
符箓浮悬在玖的掌心,玖眸光淡淡一扫,“桑晚,太初圣地的小辈,退后三步,再各自向左右走半步,桑晚走左,你走右。”
“现在,不要转身,向自已的背后捅一剑。”
玖话音落下的一刻,黄色的符箓飞了出去,符箓飞至半空,无数篆文浮现在空中,数道焦黄的泥土从空中坠落。
然而泥土和沙尘并没有掉在地面,而是停在了某一个位置。
“将可以看到泥土的地方,全部清扫一遍。”
桑晚一刻不敢犹豫,照着玖的话做,她放出剑阵,全力扑杀。
太初圣子状态非常差,但形势容不得他懈怠,他咬牙提起灵力对着周围猛攻。
玖看向半跪在地的谢珩,用剑拍了拍他的脸,“醒醒。”
喊了一声没有回应,玖直接捅了谢珩一刀。
“啊!挖槽,好痛好痛!!”
谢珩被疼醒了。
“盗友,你好端端的干嘛捅我一剑?哎哟,我这身子怎么跟要散架了似的。”
谢珩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现在你们可以恢复听觉了。”
“……”
“危机解除了吗?”桑晚方才一直忍着好奇什么都没问。
“什么危机?”谢珩揉了揉额头,“我这嗓子也好痛好痛……”
“你不记得了方才发生什么了吗?”
“发生什么?刚刚发生什么了?”谢珩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