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唇对桃花,宿妆对蒙面,仙女下凡对帐里巫山,好诗,好诗!”
“此诗只有天上有,人间哪能几回品,戏.月渺美人,足以名扬天下”
“恭喜谢公子”
谢远刚写完,底下嫖客们再一次沸腾起来。
七步成诗,还写得如此优秀,不愧是孔家第三十八代传人,年轻一代第一人。
“舞台上那公子,乖乖认输吧,输给谢氏第一才子谢公子不丢人”
“聒噪!”
南宫月声音刺耳,喧闹声戛然而止。
“就这?”
“姑......本公子还以为多好,原来不过如此”
南宫月轻蔑地看了一眼那些拍谢远马屁的嫖客们,嘴角勾起一抹鄙夷。
这是我认识那个南宫月?
看着舞台上那桀骜不驯的南宫月,黄景义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霸气十足,根本没把谢远等人放在眼里。
“小小书生,休得放肆!”
谢远哪里容得下一介书生在自已面前叫板,当即呵斥起来。
“你觉得我的戏.月渺美人不入你法眼,请你写出你的传世诗篇来”
他不觉得黄景义的诗能打败他。
戏.月渺美人出自孔觉之手,当今年轻一代有谁的文采抵得过孔觉?
南宫月轻蔑地看了一眼谢远,学着谢远的模样,沿着纸张走了六步,随后,拿起毛笔在纸上龙蛇飞舞起来。
字迹矫若游龙,翩若浮云,一看便出自名家之手。
谢远顿时一愣,如此俊秀字迹,真是一个寒门书生写的?
半晌后,
一首《清平调》,跃然于纸上。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随着南宫月娓娓道来,整个大厅骤然安静,落针可闻。
清平调犹如一记沉重的闷雷,直击他们心灵深处。
云想要变成她的衣裳,花想要变为她的容貌,她放美,如沉香亭畔春风拂煦下的带露之牡丹。
她那绝世容貌,不是群玉山头所见的翩翩仙子,就是瑶台殿前月光照耀下的神女。
清平调把花魁月渺之美展现的淋漓尽致,无论意境,还是深度远超谢远那首《戏.月渺美人》。
天差地远,云泥之别。
屏风后,花魁月渺娇躯微微一抖,红唇微微开启,发出一道令人梦回千百度的声音来。
“清平调,我非常喜欢,足以名传千古”
众人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纷纷夸赞道。
“用云、花来赞美月渺美人,立意之美,辞藻之妙,此乃旷世之作!”
“群山仙子,瑶台神女,用得也极妙,我等佩服”
都是读书人,诗词好坏一目了然,没有人说违心的话。
就算谢远是谢氏子弟,也无法阻止他们对清平调的喜爱之情。
此时,
谢远、孔觉两人面如猪肝,脸火辣辣的,仿佛被南宫月无形中狠狠扇了一巴掌。
没有半点反驳的余地,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
教坊司乃朝廷管辖,背靠大煌皇室,就算谢远也不敢在此地放肆,再说了,在天下读书人面前,他还做不到以势压人的手段,丢不起那个人。
“谢公子,我.......”
“无需多说,先回谢府再说”
谢远阻止孔觉解释,脸色阴沉,带着不甘之色,离开了教坊司。
“恭喜这位公子拔得头筹,我家姑娘邀请公子上来一叙”
丫鬟挪动脚步来到栏杆处,双手放在腰间,微微躬身道。
“黄大哥,贤弟去也!”
南宫月戏谑地看了一眼黄景义后,拉着丝带盘旋而上,来到了二楼屏风处。
“南宫公子,房间请”
花魁月渺缓缓起身,朝着自已房间走去,身后南宫月见状跟了上去。
“这.......”
“南宫姑娘莫非有磨镜之癖好?”
看着南宫月跟花魁月渺离去的背影,黄景义嘴角微微抽搐,随后,一阵恶寒。
“拜见少主!”
花魁闺房,月渺跪在南宫月面前,行跪拜之礼。
“月渺起来吧!”
南宫月摆了摆手,示意月渺起身。
“谢,少主”
月渺起身后,一脸恭敬地看着南宫月,欲言又止。
“月渺,在少主面前,不必拘礼”
“对了,让月阁查大皇子的事,查得如何了?”
“启禀少主,月阁发现大皇子被软禁在京安西城的一处宅院里,由四象门杀手联合悬镜司秘密看管!”
“月阁的人无法接近那栋宅院......”
汇报完后,花容月貌的月渺低头不语,房间内传来南宫月手指敲打桌子的声音。
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在房间内,连月渺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大皇子段琪作为质子送往大煌国都,威武王府是坚决反对,可抵不过二皇子生母即苍南国皇后,苍南皇帝对皇后言听计从。
如今,苍南国皇帝病重,几大皇子为了争权夺利,水火不容,朝廷震荡。
为了平息皇权之争,威武王南宫霸不得不启动隐藏在大煌里的月阁,争取三月内把大皇子救出京都,返回苍南国争夺帝位。
南宫月潜入大煌,除了历练外,最重要的是帮助父王救回大皇子。
“月渺,最近不要轻举妄动,避免被大煌悬镜司发现”
“救大皇子之事,等我师兄、师姐到了,再从长计议”
“是,少主!”
一楼大厅,黄景义见南宫月迟迟未下来,心里更加确信她就是个磨镜,估计晚上要留下跟花魁月渺磨呀磨。
看了一眼舞台上翩翩起舞的女子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教坊司。
随着寒冬凛至,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整个京安穿上了一件厚厚白色大衣。
嘎吱嘎吱!
街道上留下了一串串深五公分的脚印。
“呼!”
黄景义吐了一口气后,走进了包子铺,点了十笼包子,吃完包子后,黄景义在大街上闲逛起来,欣赏着入冬来的第一场大雪。
街道上小贩们推着小车,急匆匆返回了贫民区。
那些乞讨的人,衣衫单薄,蜷缩在角落里,冻得满脸通红,估计不出两日,不少人会被冻死。
诗圣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果真照进了现实。
黄景义不忍直视,盘光了包子铺的包子,给他们分发起来。
“谢谢”
看着乞丐们那狼吞虎咽的模样,黄景义心头一震。
大煌腐朽不堪,民不聊生。
就算自已考上进士,当上大官能改变底层老百姓的命运吗?
这一刻,黄景义开始质疑起科举考试的意义在哪里。
施舍完乞丐后,黄景义双手插兜,朝着金榜客栈缓缓走去。
突然。
一道黑影踏雪而来,靠近黄景义的瞬间,一柄长剑从雪花中刺出,直取他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