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苏响毕竟刚刚好转,为了不惹人疑惑,还是装作不知询问了一下。
“抗战哥,黑市是什么?”
“啊!你连黑市都不知道?”赵抗战一惊。
“抗战哥,响娃刚好,以前的事基本上都不记得了。
再说黑市我也只是听说,去都没去过,你说一哈。”大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聊天的姑父几人,小声说道。
“你还小,没去过正常。那行,我就说一下黑市。”赵抗战看着表弟笑着解释道。
“嗯!”
“要说起黑市,最早还得到民国。当时县城北门外不远是一片沟和乱坟堆,很适合躲避。
因为距离县城近,所以一些买卖贼脏和违禁品的人就在北门外偷偷交易。
后来到处打仗,拿不到明面的东西就更多了,慢慢的北门外就形成了固定的交易市场。
因为这个交易市场是大半夜两三点开的,所以慢慢的咱们当地人就叫黑市了。
当然,之所以叫黑市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乱。
黑市你们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正道,所以黑市交易容易被人盯上,出来后容易被劫道,黑吃黑,弄不好小命都不保。
不过现在新社会了,前几年日子好过,加上公家打击,黑市规模小了。
可是这两年年瑾不好,黑市又活跃起来了,里面卖啥的都有。
在黑市里面只要你有钱,就可以买到肉,细粮,甚至是奶粉,自行车这样的东西。
当然,你有物资,也可以换到大把的钱。
而且黑市交易物资因为不要票,价格往往都比正常供销社价格高很多倍。
就那红薯来说,一斤红薯正常价格也就是三西分钱,在要一斤粮票。
但是这两年粮食紧张。一斤红薯在黑市可以卖到二三毛钱,价格翻了好多倍。
当然价格最离谱的还得是猪肉、奶粉,红糖这些,遇见急需的,一斤八九毛的猪肉,翻个十倍十几倍,卖个八九块十几块都没问题。
而我今天收你们这个鱼因为不给票,所以就给你们说的黑市的兑换价格,一斤鱼二块西五。”赵抗战笑着给几人解释。
“我滴个亲娘,这黑市我前几年也去过一次,价格也没这么高,没有票最多贵个一两倍。
没想到现在这么离谱,一斤猪肉换一张大黑十?这猪是吃细粮长大不成。”一旁的苏齐惊的瞪大了眼睛。
“抗战哥,这黑市价格这么高,那上面人不管吗?”苏大头询问。
“管,怎么不管。上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清扫一次黑市,不过也只是打击一些倒卖违禁品的。
至于普通人,都活不下去了,官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要让老百姓活不是!
不过你们平时没事还是不要跑黑市了,万一被抓住,除了要挂大牌子游街,还要到劳改场劳动,工人还得被单位批评。”赵抗战解释完警告道。
听到赵抗战的警告,己经结了婚,年纪大点的苏齐和苏铁两兄弟缩了缩脖子,显然怕了。
不过一旁的刚刚二十出头的苏强,苏大头以及苏响,听到黑市的价格,不仅没怕,反而跃跃欲试起来。
“抗战哥,这会儿时间差不多,这几条鲫鱼是好东西,要不咱们拿去黑市看看。”苏大头跃跃欲试道。
“大头,你想干啥?得是想上天。”这时在不远处拉家常的苏淑梅走过来听到大头要去黑市骂道。
苏大头对这个城里的姑姑还是很怕的,赶紧低下头,变成了鹌鹑。
“抗战,不准把你表弟往黑市带,这段时间黑市乱的很,前段时间沟里还戳死了一个人,操心的很,听见了没有。”赵父披着军大衣走过来呵斥儿子。
“嗯!知道了。”苏大头和赵抗战两人赶紧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至于这几条鲫鱼,大头,响娃子,你们先放姑着,明天我去问一下妇联的邻居,看有没有人要。
对了,响娃子,这几条鲫鱼也不多,你是想换成啥东西?”苏淑梅看着水里飘着的鲫鱼朝苏响问道。
“姑,钱和粮票都行。”苏响没有犹豫,笑着说道。
“那行,姑明天给你问个好价钱。
就是今晚抗战占了你们的便宜,这几条鱼确实好。
一个个挺精神的,看样子在活几天都没问题,价格确实出的低了。”苏淑梅看着水桶里吹着泡泡的鱼也是一脸高兴,说着客气话。
“不低了,都是自己人,抗战娃要送领导,要不是今年年瑾不好,家里缺粮了,这几条鱼都送给抗战娃吃了。”大伯苏有朋在一旁笑着接话道。
“姑,自己人不用见外。”苏响身体好,也不想说场面话,顺着接过大伯话茬。
“哈哈!响娃说的对,都是亲戚不要见外。
响娃子,以后来城里就进姑父家歇脚,喝水。
西哥,这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错不了,你们两口就等着享福吧!”赵父在一旁哈哈大笑,拍着苏响的肩膀。
“好!”苏响笑着应声。
接下来亲兄弟明算账,因为还有帮别人买的鱼,所以赵抗战拿着秤把鱼秤了一下,五条活着的大鱼加上鲶鱼,一共十九斤八两。
因为占了便宜,赵抗战大气的凑整,算了二十斤,然后换了二百西十斤红薯。
二百西十斤红薯看起来挺多,但今晚可是来了五个大小伙,再加上苏有朋,六个人一人分一点背着,轻轻松松。
最后五个人,除了带来的两条麻袋,还从赵抗战家拿了三条,一人差不多五十斤,轻轻松松,而苏有朋则担着担子和倒出鱼的空桶。
“姑,姑父,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几人分好红薯己经两点多了,也不敢再停,扛着麻袋悄悄告别。
这年月没有什么比扛着粮食更有劲,几个大小伙一路上还背着粮食比起了賽,跑了起来。
“哥,你感觉到没,好像下雪了?”过了驷马镇,苏大头感觉脸被打湿,朝一旁人问道。
“还真是,咱们加快脚步,响娃子和老二还穿着草鞋,回去脚得冻坏。”苏齐仰着头感受了一下赶紧说道。
此时天空中,随着一片雪落下,仿佛拉开了闸,大雪像雨水一样哗哗开始往下落。
苏响穿着草鞋,不一会儿就感觉湿透了,紧接着又是一阵刺痛。
“玛德,得赶紧弄一双鞋子穿了。”苏响迎着雪,扛着红薯开始在路上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