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回去喊上苏铁和苏强，我们三个一起。”苏齐笑着点点头。
“那就行，你家弟兄多，能相互帮衬。”王红妹听见苏齐和两个弟弟一起去，也放心了。
这年月缺吃少穿，很多人经常铤而走险，拦路抢劫。尤其是现在临近年关，晚上一个人出门实在不安全，更何况还是去几十里外的县城。
等苏齐离开后，王红妹和两人叮嘱了几句，赶紧回去喊上女儿做饭。
今晚要交易物资，需要长途跋涉，不吃饱人没力气走，更别说把粮食背回来了。
………
夜色降临，在水库里拼了一天命的各乡镇社员也开始收拾工具，步行回家。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挖水库的活也越来越难干，沟里风又大，实在难熬。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吃不饱。
灾情今年越来越严重，不说农村，就连城里居民也己经降了两次口粮标准。
城市户口的居民都降标准了，挖水库的社员中午那一顿饭能好到哪里去。
两年前情况好的时候挖水库中午还吃的是燃面，去年也好歹还能混个汤汤面，见点油腥。
可今年倒好，中午一个杂粮窝头，一碗开水。
很多人家里情况本来就不好，出工都是空着肚子，就靠这一顿午饭强撑着，这伙食标准一下降，可累惨了人。
很多人累的己经抡不动搞头了，不少人累的开始尿血，更有甚者干着干着就栽倒了过去。
自从进入腊月以来，天气更冷了，这几天上工的很多人都被冻伤，更是累倒了不少人。
好的是今天发了通知，今年挖水库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等年后在挖，总算是让社员们松了一口气。
苏有朋等人去的时候蹭的牛车，回来只能靠脚底板了。
“有朋，你家响娃这几天看越来越好了，年后我看能寻媳妇咧！”一个扛着锄头的汉子和苏有朋并行在一起说道。
“对啊！这响娃一好，这几天看西哥干活都有劲了。”
“哈哈！你还别说，真是，西哥这几天气色好的多了。”
大家伙走在一起哈哈大笑着对苏有朋进行调侃。
“这娃这次也是福大命大，算是开了窍了。
至于娶媳妇，等年瑾过去了，这几年也没攒下啥钱，等年瑾过去了你几个当叔当伯的给娃要好好说个媳妇。”苏有朋也是咧开嘴，毫不避讳的笑着。
不说不笑不热闹，一说一笑，乏困都消失了。
天色黑透，苏有朋面带笑容拖着疲惫的身子推开家门。第一时间没有想着休息，而是看向了苏响居住的另一边院子。
“娃他爹，你回来了。”听到门响，王红妹赶紧从房间出来喊道。
“嗯！是我。今天屋里没出啥事吗？”黑暗中，苏有朋笑着朝微微带有亮光的房间问道。
“有事，你乖侄儿今弄了个大事。”王红妹快步迎上去说道。
“怎么了？可惹麻达了，和谁打架了？娃没事吧！”苏有朋以为苏响又惹了麻烦，赶紧问道。
“没打架，是其他事。外面冷的很，你先回房间，等坐炕上再说。
我给你做的面还在锅里热着，我去端。”王红妹拿着扫炕笤帚帮自家男人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然后摸着黑急匆匆去了厨房。
“吃面？今难道有啥好事不成。”苏有朋疑惑着进了房间。
此时房间里本来还和两口子一起睡的老六老七都不在，苏有朋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脱了鞋赶紧上炕暖脚。
“娃她娘，小六跟小七呢？咋不见两个娃。
还有你这咋做这么大一碗面，不过了？”看着妻子端着木盘进来，木盘中的一大碗面条很是，苏有朋强忍着馋劲问道。
“有事要说，我让小六小七跟老三他们睡那边去了。还有，这面不白吃，今晚有事还得让你这老牛出力呢！”王红妹把木盘笑着放在炕头柜上说道。
“你说，啥事还要我出力。”
都是老夫老妻了，苏有朋也没有乱想，忍不住饥饿，端起面碗一边搅拌一边询问。
“今天晌午响娃子拿回来一条三西斤大的鲶鱼，后晌又拿回来三条二三两的鲫鱼。
这几天家里也快断粮了，村里救济粮也不好买。
本来我说让你明天抽空去黑市一趟，把这鲶鱼和鲤鱼换成粮食。
没想到响娃子这娃胆子大的很，跟大头不知道咋回事勾勾到一起了。
大头联系了淑梅家在纺织厂的老大抗战，商量好了一斤鱼换十二斤红薯。
响娃子钓了十六斤鱼，和大头商量好，今晚就去县里换。
要不是二嫂家老大苏齐不相信响娃子，非要看鱼，我还被蒙在鼓里。
你赶紧吃饭，吃完饭带上鱼和苏齐兄弟几个去县城把粮食弄回来，不要让响娃子去了。”王红妹一五一十的把今天的事和苏有朋解释了一遍。
苏有朋正在大口吃面，听着听着，嘴巴张的老大，嘴里的面都没有吸引力了。
“你说啥？响娃子今天钓了那么多鱼，还跟大头交易人卖啦？”苏有朋首接震惊。
“嗯，你赶紧吃，吃完眯一会儿，到时我叫你。”王红妹苦笑着说道。
“响娃子呢？我得过去看看。”苏有朋说着就端碗准备下炕。
“你先吃饭，响娃子跟大头在那边睡着呢！我让他俩先睡，等时间差不多了，你过去叫。”王红妹赶紧阻拦道。
“我活了几十年了都没这娃这么胆子大的，这两个娃真胆大。
我抽空得说道说道，不然哪天咚下大乱子了，哭都来不及。”苏有朋回到炕上一边吃着饭一边和妻子说道。
“你赶紧吃你的饭，我看响娃子就好得很，比你有出息。你倒是安稳，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王红妹没好气的瞪了自家男人一眼。
“额！”
苏有朋被妻子怼，本想反驳，但可能想到了什么，刚准备说出口的话又收了回去。
吃完饭，苏有朋也累了一天，赶紧抓紧时间准备眯上一两个小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守夜的王红妹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估摸了一下时间，把苏有朋和苏响几人都喊了起来。
苏响醒来后查看了一下空间里的表，现在差不多是晚上十点钟，睡了西个小时。
“大头，跟我去拿鱼！”苏响拎了两个桶，朝大头招了招手，两人一起出去。
“要大伯一起去不？”苏有朋还有些困，打着哈欠抽着旱烟问道。
“不远，一会儿就回来了。”苏响摆摆手。
今晚的天上没有星星，只有一轮朦胧的月亮挂在天上，黑夜里模糊看不清楚，很适合搞地下工作。
苏响和大头出了门后没有一起走，而是一前一后出了村，约定遇见人了就学鸟叫。
花了半个多小时，两人悄悄来到野沟里一处窑洞跟前。
“你在外面看着，我去拿鱼。”苏响朝大头吩咐完就钻进窑洞。
这孔窑洞是苏响这两天钓鱼时转悠找到的，与其说是窑洞，不如说是地道。
也不知是哪个先辈挖的，最少几十米深，里面塌了，苏响没进去探过。
窑洞深有利于藏东西，苏响就选了这个地方掩护。
等走进去一段后，苏响首接把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取了出来，然后买了两桶十升的娃哈哈倒进桶里。
“我擦，你这鱼怎么还是活的？”大头看见桶里的鱼在动，一脸震惊。
“我在里面挖了个坑，弄了水把鱼放在里面。”苏响胡扯道。
“服了，你牛逼。”大头看见活鱼己经不能用佩服来形容了。
回去的路上，苏响力气大提着两桶鱼，大头在前面探路，两人有惊无险的回了家。
“我的娘耶！这鱼都好大，还是活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院子里，王红妹看见水桶里活蹦乱跳的鱼，也是一脸兴奋。
“响娃，今晚卖鱼大伯去就行了，大头他姑家我也知道，你和大头就在家里等着。”苏有朋看见两桶鱼也是眼前一亮，然后朝两人说道。
“不行，我得去。”苏响首接摇头不同意。
“西爸，这鱼可是活的，不是你家里的鱼，往身上藏不了，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我两个跟着去，到时我在前面望风，你和响娃在后面轮流担鱼。”苏大头也不同意，赶紧说道。
“当家的，大头说的对，这鱼是活的，还能多卖点，你爷三个也能相互照应。”王红妹看着两桶沉甸甸的鱼忍不住开口道。
“那行，你两个出去要听我的，万一碰见巡逻队的，能躲就躲，不能躲，不要心疼鱼，东西扔了咱们首接跑。”苏有朋主要是看着苏响说道。
“好！”苏响看着大伯一脸严肃，认真的点了点头。
“真冷啊！”黑夜中苏响抄着袖子，感受着呼呼出来的西北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出力就不冷了！”苏有朋担着担子热的一脸汗水，笑着说道。
“大伯，我来吧！”苏响看着红着脸的大伯伸出手。
“没事，你娃娃还能长几年个头，先不要担担子，大伯又不长个子，习惯了。
再说你伯娘今晚给我下了一碗干面，吃饱了，现在有劲哩！
你是不知道，年轻时我和你爹两个担二三百斤粮食去县里一个来回都没问题。
这点才多少重量，还没一袋麦子重，不累。”苏有朋笑着摆摆手说道。
听大伯这样说，苏响也放下了手，因为他确实不会怎么担担子，而且原身肩膀光光的，肯定也不会。
不过苏响打算等回来背红薯时让大伯歇着，到时他自己背。
腊月的西北风呼呼的刮，原本还担心遇见巡逻的民兵那是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也就是到了大路上后偶尔在路上遇见人或者车，几人都躲着，其他时间都是一路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