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爷子这样说,牛娃父母也收起了火气,赶紧背起牛娃就往外面走。
“哼!你个瓜疯子等着,要是我家牛娃有个三长两短,额要你的命。”牛娃母亲披头散发的扭过头朝苏响吼道。
看着对方的泼妇样子,苏响心里真想着一脚踹死这货,但此时自已干不能这样干。
刚才那一巴掌已经结了气了,如果现在继续打人,这样最后把有理干成了没理,以后名声就更不好了。
人群闹哄哄的,苏响也跟着走了出去。
这时苏有亮也接来了大队跑的最快的骡子车,牛娃一家人哭天抹泪,急吼吼的带着孩子上了车。
“着,走了!”村里赶车的车夫一甩鞭子,喊了一句,骡子飞快的朝远处奔去。
随着骡车走远,村里人的议论声更加大了,一个个开始指着苏响议论起来,更有甚者甚至出言不逊。
“这响娃被打爆脑袋后是不是变成疯子了?”
“赶紧叫民兵把这货抓起来。”
“对,刚才牛娃也太害怕了,脸白的和纸一样,流的血,我估计娃没相了。”
……
这是对苏响充满恶意的村民说的话,一个个说话时毫不掩饰对苏响的嫌弃。
“话不能这么说,响娃能把牛娃背回来,说不定还有其他事呢!”
“就是的么,谁杀人了还能把人救回来?”
“响娃子一直都是乖娃,就是太蔫了,说不定牛娃还是响娃救的。”
这是另一边和苏响有亲属关系的村民或者一些老人说的。说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叹气,既感慨牛娃的不幸,又为苏响感到不平。
“响娃子,爷知道你是乖娃,现在好多了。你给爷说,牛娃的事和你有关系么?”老书记叼着一个烟袋锅,皱着眉头朝苏响问道。
“问她们!”苏响摇了摇头,突然看到已经回来的牛娃妹妹一群孩子,指了指说道。
几个大头娃娃一天都吃不饱,走路都没多少力气,咋可能跟得上苏响一个大人。
但出于害怕因为牛娃的事被父母打骂,一个个拼命赶了回来。
但就这紧赶慢赶,也比苏响慢了半个多小时,此时一个个已经累的不行了。
“兰兰,你们几个跟牛娃一起出去的,牛娃这是咋回事?”村里人看见几个娃,纷纷上前询问,一下子把几个孩子围了。
苏兰兰,牛蛋这几个孩子都是十岁上下的娃,平时哪见过这场面。
对了,当然也有,那就是前几年打倒土主时的场景。
因此几个孩子被众人这一下,一下子手足无措,嚎啕了起来。
“去,该干啥都忙你们的去,一个个围着把娃吓的。”老书记一发话,赶来的几个民兵赶紧把众人驱赶到一边。
“牛蛋,你是男子汉,流马尿人笑呢!你声住了,给二爷说下牛娃到底啥情况。”几个娃里面牛蛋年龄最大,老书记摸了摸牛蛋的脑袋慈祥的问道。
“额,额是男子汉,额不哭。”牛蛋看着老书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抽噎的点了点头。
老书记也不嫌脏,从口袋掏出手帕,把牛蛋糊在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擦干净。
“我跟牛娃、兰兰、狗娃、三狗蛋几个今晌午去沟里挖野菜去了。
本来还好好的都准备回来了,牛娃看见来(崖)边长了一大堆青草跑去挖。
结果,结果一脚没踩稳把来边的土踏倒了,人直接从上面滚下来咧,呜呜呜!”牛娃哽咽着抹着眼泪断断续续的把牛娃掉下来的事情向众人说了清楚。
“哦!”
“这样啊!”
随着牛蛋说完,旁边几个小家伙也都卖力点头,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牛蛋,那你说一下,你响娃哥咋把牛娃背回来咧?”既然要给苏响开脱,老书记自然要让这些孩子说清楚,免得冤枉了好人。
“当时牛娃滚下来,满脸都是血,我几个叫他都叫不醒。牛娃太重了,我也背不动。
响娃哥从沟里刚出来,我们几个看见了,兰兰求响娃哥把牛娃背出来的。”牛蛋说着赶紧指了一下子一旁的牛娃妹妹苏兰兰。
“嗯!响娃哥是好人。”苏兰兰干巴的脸上挂着泪水和鼻涕,重重点头说道。
老书记看着几个瘦的皮包骨的大头娃娃,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知道几个孩子说的没错,摸了摸几个孩子的脑袋,欣慰的点了点头。
“牛娃的事都听清楚了么?是响娃子背了好几里路从沟里把娃背上来的,响娃子做的好。
刚才队上有些人没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就谣言说响娃子打了牛娃,现在都听听,都看看,我都替你们害臊。
去年以来年瑾严重,家家户户都吃不饱,不少家娃都出去上高沿低挖野菜。
牛娃这事就是个例子,还是一个反面例子。
如果刚才老汉我没搞清楚原因让响娃子被民兵抓走了,响娃子的下场肯定不好。
后面即使弄明白原因,真相大白,响娃子也一定糟了不少罪。
大家试想一下,以后那家娃在出现类似的事,那个还敢伸手,躲都来不及。
这件事等牛娃一家回来后大队要开会说一下,并且大队还要上报到公社甚至县里。
我们要弘扬响娃子这样舍已救人的精神,要表彰响娃子。”老爷子单手叉腰,站在三爷家的门墩石上一只胳膊左右挥舞道。
老爷子这一说,一下子扭转了苏响的不利局面,众人看向苏响的眼神也慢慢变的柔和。
“响娃子,你从小在爷眼皮子底下长大,爷就知道你是个好娃,这次委屈你了。
你背牛娃跑了一路,我看脚好像都扎破了,回去好好歇着吧!这事没完,大队会表扬你的。”老书记看了一下苏响一只脚被扎破,拍了拍苏响的胳膊,安慰道。
“嗯!”
苏响本来也就没打算怎么样,当时看见孩子受伤,出于良心上的本能驱使他要这样干,虽然中间出现了一些波折,但他问心无愧。
此时放松下来,才感觉左脚微微有些刺痛,应该踩到酸枣树的木刺或者小石子了。
看着一旁赶来,一脸担心的大伯娘和五个堂妹,苏响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跟着回了家。
“刚才村里人说的话太难听了,尤其是那几个死老婆,嘴里就像吃了屎了,一直骂咱哥,真想把她们嘴撕烂。”性格比较强势股去老四苏招娣回到家后就愤愤不平的说道。
“多亏了书记爷,咱哥这才没当窦娥,不然得怨死。”苏盼弟是个秦腔迷,直接拿出窦娥冤比喻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