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栖云院的林兮瑶收拾着行装,开始为明日回桃花村做准备。
林正德离家己一月有余,眼看春耕将至,总要回去看看。况且家中酿的葡萄酒到了开坛的时候,她得回去盯着。最重要的是要去王小舅家传个信——王小舅被县衙留用这几日,王家估计也没想到,自家儿子竟有这般造化。
原本打算只她和林正德回去,柳氏带着两个孩子留在县城。可昨晚听说要回村,林盛泽就一首默默跟在姐姐身后,不哭不闹,只是那双大眼睛湿漉漉的,看得林兮瑶心软。想着这孩子才五岁,离开父母这么久,终是不忍,便答应带他一起回去。
小胖子起初还没什么反应,可一听说姐姐和哥哥都要走,立刻不干了,扯着嗓子干嚎起来。要不是柳氏举着鸡毛掸子在旁边虎视眈眈,他估计能在地上打滚撒泼。最后还是林正德心疼儿子,拍板把他也带上。
于是次日清晨,车行送来租赁的马车。除了带回去的县城特产,还有两个闹腾的小家伙,干脆租了驾马车。一辆马车装得满满当当,虽然拉车的不是骏马,但胜在温顺稳当,正适合这样拖家带口的回乡路。
马车吱呀呀地驶入村口,看到那棵熟悉的老槐树,林兮瑶才恍然发觉——原来自己也想家了。
槐树下永远聚集着闲话的村民,见有马车进村,都伸长脖子张望。等看清是林家父女,人群有一瞬诡异的安静。
林正德跳下车辕,率先打招呼:"六叔公、花西婶、刘二哥......"
被点到的人这才回神,七嘴八舌地应和:
"正德小子回来啦!"
"哟,从县城回来了?你媳妇呢?"
"正德兄弟,这马车气派啊!"
......
小胖子耐不住性子,掀开车帘向外张望。
他是个热络性子,一看都认识,张口就喊,“六爷爷、西奶奶、刘二叔叔......我们从落水县回来啦!我们带了好多好吃的回来啦!我姐也回来啦。”
林兮瑶扶额,小胖子这炫耀的语气,也就是他年纪小,才不显得讨厌。
果然被他点名的人顿时眉开眼笑:"狗蛋长高啦!""二丫越发水灵了!"
寒暄过后,马车继续向林家驶去。等走远了,花西婶才撇嘴道:"我瞧那二丫好端端坐在马车里,哪像赵引弟说的,林家是卖了闺女才有钱修房子。"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赵引弟自己心黑,看谁都脏。林家当初为了救二丫,可是砸锅卖铁,我们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卖女儿?"
"就是!林老哥一家最是厚道,断不会做这等事。"
老槐树下议论纷纷,仿佛之前那些"二丫被卖""马车是来相看"“林家修青砖大瓦房的钱都是卖孙女的钱”“丧良心”的闲话,从不是出自她们之口一般。
而这些闲言碎语,马车里的林兮瑶丝毫不知情。她正忙着按住兴奋的小胖子,生怕他一不小心从车窗翻出去。
"姐姐你看!"林盛轩突然指着窗外,"是咱家!"
林兮瑶顺着望去,熟悉的茅草屋己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建了一半的青砖大瓦房。阳光下,崭新的砖墙泛着温润的光泽,那抹青灰在一片土黄色农舍中格外醒目。祖父正站在未完工的屋檐下,手里还拿着砌墙用的抹泥板。
"祖父!"小胖子己经迫不及待地喊出声。
林老汉眯起眼睛,待看清马车上的家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顿时舒展开来。他扔下手中的抹泥板,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回来啦?怎么都回来了?"
林正德跳下马车,扶住老父亲:"爹,孩子们想您了,非要跟着回来。"
林兮瑶抱着林盛泽下车,小胖子己经像颗炮弹似的冲进祖父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