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尔的心猛的一沉,静,无比的安静。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门铃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从门口传来,也从手机听筒里!?
叮咚——叮咚——
“开门!”孟宴臣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或者我拆了它!”
关雎尔慌得一批,一步一步走到猫眼处——
走廊惨白的灯光下,孟宴臣的身影如同冰冷的雕塑。那双眼睛隔着扭曲的猫眼透镜,仿佛能穿透门板,精准地锁住她惊惶失措的灵魂。
“十、九、八……”冰冷的倒计时如同丧钟,一下下敲打着她摇摇欲坠的防线。
“孟宴臣!你别进来!我们在电话里谈!”她背死死抵住冰凉的门板,声音带着自己都厌恶的颤抖。
“七、六、五……”倒计时无情地继续。
“西、三……”门外,脚步声似乎微微调整了角度,正对着门锁的位置。
“砰!”
一声沉闷又极具威胁性的巨响!整个厚重的门板都随之狠狠一震!关雎尔被震得整个人向后弹开,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最后一次,”孟宴臣的声音如同极地寒风,透过门缝钻进来,“拆门,还是拆锁?”
疯子!绝对的疯子!关雎尔绝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咔哒一声轻响,门栓被拉开。
几乎是同时,门外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施加在门上。门被更大程度地推开,走廊里的光线猛地涌入昏暗的客厅,瞬间驱散了角落的阴影,也照亮了——
那支小小的、白色的验孕棒。
它正躺在孟宴臣黑色皮鞋尖前半寸处,两道鲜艳到刺目的红杠,在这缕光线下,无所遁形,如同最赤裸的审判。
时间,空气,心跳,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抽空。
关雎尔的脑子一空。
孟宴臣的目光,先是在她瞬间褪尽血色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捕捉到她眼底那片巨大的惊惶和空茫。随即,下移,落在了脚边那支小小的塑料棒上。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极其缓慢地弯下了腰。
骨节分明的手指,以一种近乎刻板的稳定,拾起了那支验孕棒。目光沉沉地落在检测窗口上。
空气死寂得可怕,只有关雎尔自己粗重得不像话的喘息声。
孟宴臣缓缓首起身,视线从验孕棒上抬起,重新锁住她。
“谁的?”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却有些冷。
那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关雎尔只觉得一股邪火混合着巨大的委屈和恐慌猛地窜了上来,瞬间烧毁了她最后一点理智。凭什么?凭什么用这种审犯人一样的语气质问她?他孟宴臣,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用这种眼神看她?
那些积压了三个月、甚至更久的情绪——穿越后的惶恐无依,拼命考上燕大的艰辛,小心翼翼维持距离的疲惫,看到他凝视许沁时的失落,港城那一晚的混乱荒唐,以及这三个月来独自承受压力的巨大恐惧和孤立无援——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反正不是你的!” 关雎尔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带着破罐破摔的决绝。她甚至挺首了脊背,抬起下巴,用一种近乎挑衅的目光迎向他的眼眸。
“孟先生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如果没事,请回吧,我这里不接待不速之客。” 她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出来。
“不是我的?”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挺拔的身影瞬间将玄关的空间挤压得所剩无几。“关雎尔,需要我把港城文华东方酒店,7月17号凌晨2点07分,8888号房门外的走廊监控调出来,一帧一帧放给你看吗?”
他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冰凉汗湿的额角,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如刀:“看你,是怎么抓着我的衬衫领口,把我拽进房间的?”
关雎尔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血色褪尽后又猛地涌上来,羞愤难堪得恨不能立刻消失!那晚混乱的碎片——他滚烫的皮肤,沉重的呼吸,失控的纠缠——如同挣脱束缚的野兽,咆哮着冲回脑海!她想后退,后背却重重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
“哇——樊姐!白主管他骗我!他根本不是单身!呜呜呜呜……”
一声尖利凄惨、带着崩溃哭腔的女声,毫无预兆地穿透薄薄的墙壁,如同平地惊雷般炸响在死寂的空气里!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正是对面2202的邱莹莹!
孟宴臣的眉头瞬间蹙紧,“什么噪音?”他声音里的冰寒几乎能将空气冻结,带着不悦。
关雎尔的心脏狂跳,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她几乎是本能地,趁着孟宴臣注意力被分散的刹那,身体猛地向旁边一侧,想从空隙里钻出去,逃离这个男人!
然而,她的动作快,孟宴臣的反应更快!
就在她肩膀擦过他手臂的瞬间,一只大手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瞬间痛呼出声,感觉腕骨都要被捏碎!
“想跑?”孟宴臣猛地转回头,目光牢牢锁住她惊惶失措的脸,那里面翻涌的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关雎尔被他死死扣住,只能徒劳地挣扎:“放开我!孟宴臣你混蛋!……”
孟宴臣对她的挣扎和咒骂置若罔闻。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就着她挣扎的力道,将她扯向自己。另一只手轻轻地覆在了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关雎尔浑身猛地一僵,不敢挣扎。
孟宴臣的指腹,在她小腹的位置,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力道,了一下。
“听着,”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这个孩子,姓孟。”
停顿了一瞬,“而你,从今天起,归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