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孟宴臣再次出现在关家。这次,他是来接关雎尔去领结婚证和去新房的。
阳光明媚,关雎尔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关雎尔穿着棉麻连衣裙,拿着披肩就下了一楼,孟宴臣己经在客厅坐着。关父关母都己经去上班了。
“宴臣哥,早呀,吃饭了嘛”关雎尔跟孟宴臣打了声招呼。(貌似他们之前的话都比较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孟宴臣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沉默是今早的康桥。。。
安静的吃完饭,跟在孟宴臣的身后上了车。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城市仿佛没有尽头。关雎尔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扣着。
——这人怎么两副面孔!
“证件带齐了?”孟宴臣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关雎尔回过神,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户口本和身份证,低声应道:“嗯,带了。”
孟宴臣的目光似乎在她握着证件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那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几不可察地“嗯”了一声,便再无言语。车厢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和窗外呼啸的风声。
车子最终停在某区民政局门口。工作日,人不多,但那种特有的、混合着期待与尘埃落定的氛围,依旧弥漫在空气里。几对年轻的情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手挽着手,低声交谈着。他们的笑容和甜蜜,像一面刺眼的镜子,映照着关雎尔和孟宴臣之间冰冷的距离。
孟宴臣推门下车,绕过来替关雎尔拉开了车门。轻风吹过,关雎尔瑟缩了一下。他拿过披肩披在她身上,没有说话只是等她下车后,便径首迈开长腿走向大门。关雎尔拿着保温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
取号,等待。坐在冰凉的金属排椅上,苏瑜只觉得手脚冰凉,小腹也传来一阵细微的、若有似无的抽紧感。她下意识地将手覆在小腹上,汲取那一点点微弱的暖意。
孟宴臣坐在她旁边,身体坐得笔首,双手放在膝盖上,目视前方,侧脸的线条冷硬如雕塑。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旁边原本低声说笑的一对情侣都下意识地噤了声。
“请A37号到3号窗口办理。”
冰冷的电子音在空旷的大厅响起。
孟宴臣率先起身。关雎尔深吸一口气,也跟着站起来。走到窗口前,隔着厚厚的玻璃,里面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公式化地开口:“两位新人,证件请出示一下。”
孟宴臣将他和关雎尔的户口本、身份证整齐地推了进去。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情感。
工作人员低头核对,又抬头看了看他们俩,例行公事地问:“是自愿结婚吗?”
空气瞬间凝滞了半秒。
关雎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能感觉到旁边孟宴臣身体瞬间的僵硬。
“是。”孟宴臣的声音响起,低沉、平稳,没有丝毫犹豫。
关雎尔用力地点了点头。
工作人员似乎见惯了各种状态的新人,并未多言,低头开始操作。打印机发出单调的“咔哒”声,吐出几张表格。
“签字。”工作人员将表格和笔推了出来。
关雎尔拿起笔,看着表格上“申请人:关雎尔”的字样,下方是需要签名的空白处。旁边的孟宴臣己经拿起另一支笔,俯身,在属于他的那一栏,极其迅速地签下了他的名字——孟宴臣。三个字,笔画凌厉,带着一种决绝的力度。
关雎尔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发颤的手腕,在那片空白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关雎尔”。字迹有些虚浮,远不如孟宴臣的遒劲有力。
“啪!啪!”
两枚鲜红的钢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重重地盖在了两本崭新的、印着国徽的结婚证上。那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关雎尔耳边。
工作人员将两本红本本从窗口推了出来:“恭喜二位,新婚快乐。”
“谢谢。”孟宴臣伸手拿起那两本还带着油墨气息的结婚证,动作依旧干脆。
走出民政局大门,孟宴臣没有立刻走向停车的地方,而是站在台阶上,目光沉沉地望向远处的天空。他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低头点燃。
关雎尔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被烟雾笼罩的、隔绝一切的背影。小腹处那细微的抽紧感似乎又清晰了一些。
“胎儿心理学上说,” 关雎尔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却清晰地穿透了烟草的苦涩,“孕中期开始,宝宝能听到外界的声音。爸爸低沉、平稳的声音,对他们有天然的安抚作用,能建立最初的安全感。”
她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孟宴臣的眼底激起一丝微澜。他看着她,又低头看看自己指间燃了半截的烟。
就在这短暂的、奇异的静谧里——
“咚。”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闷响,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毫无预兆地从关雎尔手中的保温杯里传了出来!声音不大。
关雎尔和孟宴臣同时一愣。
关雎尔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保温杯。那声闷响……隔着杯壁和温热的牛奶?
下一秒,关雎尔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她迅速将另一只手覆上自己隆起的小腹!
几乎在同一时间——
又是一下!
宝宝!是宝宝在回应!它在用这种方式,宣告着自己的存在!或许只是巧合?又或许……是这小东西在用独特的方式,抗议?
关雎尔愕然抬头,正好撞上孟宴臣同样震惊、甚至带着一丝无措的目光!
他显然也明白了那声“咚”的来源!
他掐灭烟蒂,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转过身。右手轻轻抚上关雎尔的腹部,在耐心地确认着什么。
这一刻的他似乎多了一丝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