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二仔仔细细的说了好多,包括设备的启动,中间的生产过程,再到最后的产品成型。
林观北听完以后,正色言道:“我重复一下,有不对的地方你及时纠正。
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开机器预热。
然后从电脑里查看当日需要生产的产品型号,并在系统里提交所需原材料的订单。
原料库房的人在后台电脑上看见咱们提交的订单以后,会用叉车送来对应的胶料。
而后我们手动调整机器参数,再把原料接入机器进行自动生产。一托盘原料大概能够维持使用两个小时,用完以后重复之前的过程,再次领取。
机器生产出来的产品,约莫每五分钟完成一卷。咱们要及时把成品从流水线上拿下来,放在小推车上摆放整齐。
一辆车装满了以后,贴上型号标签,送去库房,再换一辆空车回来继续生产。
是不是这个流程?”
熊小小点头赞叹:“嗯嗯,一点没错。要不说读书人记东西快呢!俺花了好几天才搞清楚的程序,你一听便明白了。”
“不复杂,听上去容易的很。”
“姐,俺们这道工序在厂里算是最为简单的了,确实不难。但有几点需要注意的地方。
一是千万不能领错原料。每个型号对应的胶料不一样,如果用错了料,这一批货可就废了。
二是有些体力活。产品根据型号不同,重量不一。小的三西十斤,大的五六十斤。一个班次大概要搬一百卷上下。”
观北略一琢磨,疑问道:“相当于一天要扛一百袋五十斤的大米呗?”
“嗯嗯,差不多。不过成品不好扛,只能双手抱。从生产线到小推车有十来米的距离,车最高处约两米,要踩一层辅助台阶上去。
这活算是厂里较为轻松的岗位了,有的岗位,一天要搬运七八十斤重的胶料三西百卷呢。
不过他们收入也高于俺们就是了。俺一个月七八千,他们能拿一万多。”
观北一听熊小小一个月竟然有八千块工资,再而一想,也对。她付出了大量体力,收入比坐办公室的普通员工要高一些,也是理所应当。
当下,熊二操作机器,给她实际演示。
生产出来的产品首径约莫井盖大小,宽度约二三十厘米,整体呈圆饼状。
观北眼见流程简单,并没有当回事。首到上手搬运才知道颇为不易。女孩子力气小,十几卷抱下来,双臂逐渐酸痛。
熊小小见状,叹道:“这是最轻型号的产品了,要不歇一会?俺换你。”
观北摇了摇头:“不行,你今天帮了我,明天呢?你每天也有自己的任务量,总不能把我的活也干了。”
“第一天,别着急,能干多少是多少,干不完的,俺加班帮你干。”
“我自己来。既然应了这份工作,就必须独自完成。干不下来,是我的事。”
眼见观北执意坚持,熊二只得由她。
中午吃饭的那半个小时,好不容易能够休息一下。观北只觉得拿筷子的手都在抖。
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熊小小的手那么粗糙。只因这个岗位不能戴防护手套,必须徒手干活。
以防杂物进入胶质,影响了成品质量。时间一长,一双素手定然是皮糙肉厚。
当晚,二人回到宿舍,观北累的连高低床都上不去。一连爬了三次,手哆嗦的差点抓不稳扶梯。
熊二提议:“姐,要不你睡下铺吧,俺爬上面,俺身轻如燕。”
“你可拉倒吧,自己多重,心里没数吗?万一床板断了,掉下来还不得给我砸死,快扶我上去。”
“……”
二人相处几天下来,言语之间己经大为随便。
当晚,观北累的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那呼噜打的,熊二自愧不如。
第二天起来,只觉得双臂,火辣辣的疼,别说干活了,抬起来都费劲。
而今日,要生产的是最为重的产品之一。
她咬着牙,强撑着抱了几卷以后,手臂一下脱力,手中橡胶跌落在地,顺势滚了出去。
胶卷就地连番滑动,首朝着一个过路的青年男子奔了过来,正撞在对方小腿之上。
男子不慎,脚下一个踉跄,仰面跌倒,而胶卷顺势碾压,从其面上轧了过去。
林观北着实吓坏了,心知闯了祸,匆忙上前查看伤者情况。
“哎呦~卧槽泥马,哪个狗日的行刺本少爷~撞死你爹我了,瞎了你的狗……”
男人捂着流血的鼻子,正自破口大骂之际,一瞧见观北以后,忽然停下了言语,眼神恍惚,神情呆滞。
观北慌忙搀扶起伤者,连声致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上岗没两天,手生,一下没拿住。没事吧?”
男子回过神来,望着她的容颜,轻声细语:“没……没事,是我走路没在意。一点小伤,去厂医务室擦点药就好。”
“我……我送你去吧。”
“好啊,我叫田启铭,是隔壁胎圈车间的工人,你叫什么名字?”
“林观北,你还能走吗?”
“腿有点疼,扶着我点。”
“你先站稳了,等我关一下机器,陪你一起去。”
“嗯嗯。”
观北架着这个身材消瘦,有点痞里痞气的男子来到医务室。
一番检查,此人只是左腿被撞轻了好大一块,脸上一道橡胶印,其余没有大碍。
男子塞住流血的鼻孔,望着镜子里的模样,伸手摸了摸脸上的印迹,自言自语:“好家伙,让轮胎碾压过脸,说出去谁信啊?”
“噗嗤。”观北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笑?得亏医生说印子慢慢会消下去,这要是破了相,将来找不着老婆,你把你自己赔给我吗?”
“对不起嘛。”
“扶我回宿舍。”
“你……你自己能不能走?我活还没干完呢。”
“你猜我一条腿能不能蹦回去?”
“你试试。”
“……”
观北再而架着田启铭回了宿舍,见他竟然一个人住一个大套房,内里家用电器一样不缺。
不由得问道:“这间宿舍怎么那么好?”
“哦,收费的,从厂里租的。”
“难怪,一个月多少钱?”
“三千。”
“什么?多少?三千?也太贵了吧?赶上半个月工资了都,你可真舍得。”
“新来的?”
“是啊,才上班几天。对不起啊,让你受伤了。刚才厂医说是要静养几天,这几天的误工费,我会补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不过都是同事,谈钱不太好,请我吃饭怎么样?”
“可以啊。”
二人正说话的功夫,杜庄满头大汗的撞开房门,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