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泥泞的山路上颠簸，苏清雪紧握方向盘的指节泛白。秦墨盯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近的无人机群，突然伸手关掉了GPS。
"你干什么？"苏清雪声音陡然拔高，"没有导航怎么找那座道观？"
秦墨从药囊中取出一把朱砂，轻轻撒在仪表盘上："用这个。"朱砂颗粒诡异地悬浮起来，组成一个箭头指向东北方，"师父教过的寻踪术，比电子信号可靠。"
"就像你相信那个霍华德一样可靠？"苏清雪猛打方向盘避开一棵倒伏的枯树，车身剧烈晃动间，她的话像刀子般甩出来，"明明看出玉牌有问题，为什么还要接？"
秦墨沉默地着那块玉牌。车窗外，第一架无人机己经追到五十米内，机腹下的蓝色晶体开始闪烁危险的光芒。
"因为必须确认持刀人的身份。"他突然摇下车窗，将玉牌抛向无人机，"接住！"
玉牌在空中划出弧线，无人机立刻改变轨迹俯冲抢夺。就在两者接触的瞬间，秦墨指尖弹出一枚金针，精准击中玉牌背面被磨平的位置。玉牌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将无人机凌空炸成碎片。
苏清雪倒吸一口冷气："你早知道会这样？"
"持刀人玉牌遇到冒认者会自毁。"秦墨凝视着后视镜里接连爆炸的无人机群，"但只有用天医门秘法才能触发。"
车内陷入诡异的沉默。苏清雪突然踩下刹车，越野车在悬崖边堪堪停住。她转身首视秦墨的眼睛："所以你还是怀疑我的判断？"
山风卷着枯叶拍打车窗，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秦墨伸手想碰她的肩膀，却被躲开。
"清雪，这不是信任问题。"他收回手，声音低沉，"天医门规第一条：持刀人现世，所有弟子必须配合调查。如果霍华德真是监察使..."
"那照片怎么解释？"苏清雪调出手机里的证据，"这个人和林耀站在一起！而你宁愿相信一块会发光的玉牌？"
秦墨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摸出那枚寻踪钱，铜钱方孔里的蓝光不知何时变成了血色。"不对..."他猛地推开车门，"我们中计了！"
几乎同时，悬崖下方的树丛里射出七道蓝光。苏清雪本能地扑向秦墨，两人滚落到一块巨石后方。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己经被结晶覆盖，越野车像融化的蜡烛般塌陷下去。
"是声东击西。"秦墨快速检查苏清雪是否受伤，"真的伏兵在这里等着。"
苏清雪拍开他的手，从战术靴里抽出一把微型手枪："分头行动。我去救霍华德，你解决这些杂鱼。"
"不行！"秦墨抓住她的手腕，"没有玉刀护身，你抵抗不了结晶侵蚀..."
"够了！"苏清雪突然甩开他，眼中泛起秦墨从未见过的寒意，"从认识第一天起，你永远把我当病人而不是战友。"她退后两步，枪口微微下垂，"知道为什么我坚持要改装越野车吗？因为每次坐你的车，药柜里永远备着治疗寒症的药——在你眼里我永远是个累赘。"
秦墨如遭雷击。悬崖下方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十二个通体湛蓝的晶体人正沿着岩壁攀爬上来。但他此刻只看得见苏清雪眼角那滴倔强不肯落下的泪。
"清雪，那些药是..."
"省省解释吧。"苏清雪按下腕表，远处传来引擎轰鸣，"陈教授查到结晶里混有诺亚生物研发的记忆编辑剂。他们可能篡改了霍华德的记忆，让他以为自己真是持刀人。"她转身走向悬崖边缘，"我去确认这件事，你爱跟不跟。"
秦墨的金针己经悬在指尖，却迟迟没有出手。他第一次意识到，苏清雪决绝的背影比任何寒症都要刺骨。悬崖下的晶体人突然加速攀爬，最前面的三个己经跃上平台。
"小心！"
金针破空声与枪声同时响起。秦墨的针击中左侧晶体人的眉心，苏清雪的子弹打碎右侧敌人的膝盖。但中间那个己经扑到苏清雪身后，结晶化的手指离她后颈只有寸许。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光从天而降。玉刀虚影将晶体人劈成两半，真正的玉刀"叮"地插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刀柄上缠着的布条血迹未干，正是秦墨之前给霍华德把脉时偷偷采集的。
"血引术？"苏清雪愣住。这种需要施术者精血为引的秘法，对医者损耗极大。
秦墨脸色苍白地笑了笑："现在相信我的判断了？"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渗出丝丝血迹，"玉刀只认真正的持刀人血脉...霍华德确实被控制了，但不是通过记忆编辑..."
剩余晶体人突然集体僵住，随后像接到指令般转身跳下悬崖。远处山坳里，那座道观方向升起血色狼烟。
苏清雪下意识扶住摇晃的秦墨，却在碰到他手臂时浑身一颤——他的体温低得不正常，皮肤下隐约有蓝光流动。
"你什么时候中的招？"她声音发颤，之前的怒火全化作了惊恐。
"接玉牌的时候。"秦墨试图推开她，"离我远点，结晶会通过接触传染..."
苏清雪反而把他搂得更紧，额头抵住他沁着冷汗的眉心："闭嘴。药箱在哪个口袋？"
山风卷着燃烧的枯叶掠过悬崖，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岩壁上，时而分离时而交叠。远处道观传来的钟声里，隐约夹杂着电子设备启动的嗡鸣。更深的阴谋正在血色狼烟中酝酿，但此刻，悬崖上的两人都默契地没去管那枚显示"信号己恢复"的手机——屏幕上，陈教授发来的最新消息正在疯狂闪烁：
"速归！医院收治的新患者全部出现记忆混乱症状，他们都在重复同一句话——'找到持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