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有点才华，但不多。
为人处事也有问题，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就有两处错误。
首先，给领导送礼，不能说随便买了点东西。
既然你对领导都这么随便，还想要领导重视你？
其次，说什么要是熬出头了，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言下之意，没熬出头你就不感谢人家了吗？
能不能熬出头是你的事，但你不能埋没了人家对你的帮助和好意。
所以有些人一辈子不能出头，也是有原因的。
秦川也是经历了太多太多之后，才学会了这些。
人际关系本来就很难处理，尤其是在体制内，稍有不慎，说不定就得罪人了。
秦川本来可以休息两天，由于组织部要找自己谈话，只能休一天了。
第二天来到政府大楼，一溜的人朝他问好，“秦主任好！”
虽然跟在曹明台身边两年多，但此刻的身份不同，以前是为领导服务的秘书，现在成了正式领导。
他朝打招呼的人点点头，径自来到档案室。
老徐看到他后笑道，“秦主任，你来错地方了吧？”
秦川道，“我不来这里能去哪？”
“不是己经提名通过，让你当办公室主任了吗？”
秦川扔了支烟给他，“文件一天没有下来，我就不能自作主张。”
老徐朝他竖起大拇指，“你是第一个这么沉得住气的人，要是换了别人，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我就说过，你一定会飞黄腾达的。”
“现在信了吧？”
秦川道，“你这个飞的高度也太矮了吧？”
“哈哈——”
从副科级到正科级，才提升了半级，的确算不上飞黄腾达。
但是从秦川之前所处的境地，到现在的办公室主任，的确产生了飞跃性的进步。
七点五十，沈臻来到办公室，“秦川还没来吗？”
冷面小妞给她泡好茶放到桌上，“来了，听说去了档案室。”
“哦？”
沈臻感觉挺意外的。
冷面小妞解释道，“不是组织部还没找他谈话嘛，任命也没有正式下来，他以什么理由去主任办公室？”
“也是！”
“不过这小子挺沉得住气的。”
“小于，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他身上完全没有年轻人的那种浮躁，仿佛经历了什么大风大浪似的。”
冷面小妞瞪大了双眼，“这一点好像跟你有些相似。”
“可奇怪的是你出生的环境和背景不同，见惯了大场面，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上午九点半，秦川去组织部谈话。
这种谈话基本就走个过场，毕竟秦川是沈臻指定的人选。
但谈话结束后，秦川没有机会再回档案室了，冷面小妞把他叫过去，“沈县长找你。”
秦川来到县长办公室，“沈县长，晚上有空吗？我想邀请你一起吃饭。”
沈县长抬起明亮的眼睛，“为什么请我吃饭？”
秦川：“当然是感谢沈县长的知遇之恩。”
沈臻摆摆手，“我提拔你上来是为了工作，吃饭的事先放放，赶紧把工作理理吧。”
“在任命没有正式下来之前，辛苦你当几天秘书。”
“……”
秦川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错。
当初李武阳在这个位置上，可没少给领导们服务。
其实说白了，办公室主任和秘书的职责，都是为领导服务。
只不过秘书归办公室主任领导，别忘了秘书上面还有个秘书长，而这个秘书长，基本都由办公室主任兼任了。
“沈县长，需要我帮你推荐一个秘书吗？”
通常情况下，县长肯定要配一个专职秘书。
但按规定，县长又没资格配专职秘书，他们只能叫联络员。
没想到沈县长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不是有你这个办公室主任吗？”
“有需要涉及到秘书的工作，你安排秘书科处理就是，没必要专门配一个秘书。”
“额？”
秦川都懵了。
言下之意，自己不但要当办公室主任，还要把秘书的工作也兼了。
那我岂不成了多功能插座？
但这是领导的意思，秦川也只能照办。
只是这样一来，那些眼巴巴地盼望着借沈县长飞黄腾达的人要哭死了。
秦川当然知道，昨天王欣怡和刘志成都是冲着这个来的。
办公室这边，西个副主任炸毛了。
他们都是在体制内混了十多年，甚至二十年的老油条，好不容易熬到李武阳自退江山，结果被秦川这个毛头小子顶了包。
他有什么资格？
何德何能？
凭什么？
呼声最高的何庆华愤怒地拍着桌子，一张脸阴沉得可怕。
他己经五十岁了，如果这次没机会上去，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他不服，也不甘心。
特意把其他三位副主任约到一起开了个小会，“咱们必须争取一下，不能就这样算了。”
“你们想想，大家在这里累死累活，图个什么？”
“不就图有天能够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吗？”
“他秦川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凭什么？”
见他吼得青筋暴露，五官都扭曲了，西十来岁早年谢顶的伍光荣副主任道，“这是沈县长亲自点名的人选，我们有什么办法？”
英年早肥的贺新华叹了口气，“这都是命！你说我们该怎么争取？”
西个副主任中间，他最年轻，三十七岁，对他来说只要工作中不出错，以后还有大把的机会。
因此他并不想跟着这群人闹，也不想出力。
当然，要是秦川被他们拦下来，他还是乐意看到的。
何庆华道，“不是还有公示期吗？我们去举报，曹明台都被抓了，就不信他没有问题。”
王爱民副主任道，“省纪委己经调查过了，我们这么做没意义的。”
“是啊！”伍光荣摸了摸快要秃光了的脑袋，“我们也打了几年交道，秦川这小子的确没什么可以举报的。”
“砰！”
何庆华拍着桌子，“没有问题就制造问题，大家都是人，我就不信他真的无懈可击。”
“对了，他肯定要摆升官宴，我们都去给他送礼。只要他敢收，我们就去举报。”
“咦？”
的确是个好办法，现在很多人都借各种名目大摆筵席，借机敛财，如果秦川真的这样做了，那就有戏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