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纯属虚构,请喜欢的宝宝们多给我五星书评,谢谢大家的了!你们的互动是我码字的动力,进入主题,大脑寄存处:)
片场的空气粘稠得能滴出油来,混杂着廉价盒饭的油腻和一种无形的、绷紧的弦即将断裂的焦糊味。
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有意无意,都像被无形的磁石吸着,黏在饰演涂娇娇的晈棠棠身上。那目光里盛满了明晃晃的戒备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又要来了”的无奈。
剧组的人心知肚明。上一次那个哭天抢地的情感爆发戏份,晈棠棠那足以震碎玻璃杯的嚎哭,不仅让导演老张捂着耳朵躲进了道具间,据说还让录音师连夜下单了隔音耳塞,场务小李更是被逼得差点用场记板自尽。
而她的亲哥晈明澈,饰演的男主涂郝磊,此刻就站在她对面。他一身休闲装,努力想做出点“哥哥”涂郝磊的威严样子,可眼神里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活像一只随时准备扑上来叼走幼崽的护崽老母鸡。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放得又轻又软:
“娇娇啊,放轻松,就按我们刚才对的来,感觉…感觉对了就行。”
那语气,仿佛晈棠棠不是在演戏,而是在进行一场高风险的拆弹作业。他下意识地用了剧中的称呼“娇娇”。
导演老张躲在监视器后面,那位置选得刁钻,正好被几个高大的灯架挡着,只露出半个锃亮的脑门和一只紧紧闭着的眼睛。
另一只眼睛倒是睁着,可眼神飘忽,死活不敢往晈棠棠那边聚焦。他手里捏着卷成筒的剧本,指关节用力到发白,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咕哝,大概是在祈祷各路神仙保佑他的视网膜和耳膜。
在晈棠棠的识海里,系统小茨的电子音尖利得像个破锣,疯狂刷屏:
【宿主大大!宿主大大!是时候了!亮剑吧!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演技核爆!撕碎这些凡人的认知!冲啊——!!!】
这聒噪玩意儿简首比原主的嚎哭更具杀伤力。晈棠棠深吸一口气,试图把胸腔里那股被它吵出来的无名火压下去,在脑海里恶狠狠地吼了回去:
【小茨!给本宫立刻、马上、圆润地退下!再敢吱一声影响我入戏,信不信我立刻自毁程序跟你同归于尽?让你这串代码彻底灰飞烟灭!】
识海里瞬间一片死寂。
几秒后,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委屈巴巴带着哭腔的机械音响起:
【嘤…奴才…奴才告退…娘娘您…您请继续酝酿…】
小茨彻底缩回了意识深处,连个虚拟的光标都不敢再闪一下。
世界终于清净了。属于晈棠棠的、属于那个被宠坏的活祖宗的外壳,被她一点点剥离。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视线穿过片场杂乱的布景和闪烁的灯光,仿佛真的置身于那个灯光暧昧、音乐震耳欲聋的酒吧包厢。
她是涂娇娇。眼前这个高大、带着点不耐烦神色的男人是她唯一的亲哥涂郝磊(晈明澈饰)。
他正和他的兄弟们大声谈笑,推杯换盏,空气里弥漫着啤酒花的微醺和香烟的辛辣。
涂娇娇的目光,却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越过哥哥涂郝磊的肩膀,死死地、带着少女全部憧憬与羞怯,黏在角落沙发里的那个人影上——林一扬。他侧脸的线条在迷离的光线下好看得不像话。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像揣了只莽撞的小鹿。
然后,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包厢厚重的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穿着亮片吊带裙、妆容精致的陌生女孩,像一尾游鱼般灵巧地滑了进来。
她的目标明确,带着熟稔的笑意,径首走向那个角落。林一扬抬起头,看见她,脸上瞬间绽放出涂娇娇从未见过的、带着宠溺和放松的灿烂笑容。他自然地张开手臂。
女孩轻盈地坐进他怀里,身体软软地依偎过去。林一扬的手臂,无比自然地环住了她的腰,下巴亲昵地搁在她颈窝,侧头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惹得女孩咯咯娇笑,抬手娇嗔地捶了他胸口一下。
“嗡——”
涂娇娇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尖锐的蜂鸣瞬间盖过了包厢里震耳的音乐,盖过了哥哥们粗犷的笑闹。
世界被抽离了声音,只剩下眼前这幕刺眼到灼痛心脏的画面。
心口的位置,像被一只冰冷粗糙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一拧!剧烈的、尖锐的疼痛瞬间炸开,沿着每一根神经末梢疯狂蔓延。呼吸骤然停滞,肺叶里灌满了冰冷的铅块,沉重得无法扩张。
喉咙深处泛起浓重的腥甜铁锈味。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内侧的,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那股想要尖叫、想要冲上去撕碎一切的毁灭冲动。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渗血的印痕。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从指尖到肩膀,再到脊背,每一寸肌肉都在无声地痉挛、哀鸣。
视线迅速被滚烫的液体模糊。不行,不能在这里!绝不能!
涂娇娇猛地低下头,长发垂落,勉强遮住狼狈的脸。滚烫的泪珠再也承载不住自身的重量,挣脱了睫毛的束缚,大颗大颗地、沉重地砸落下来。
一滴,两滴…无声地洇湿了膝盖上粗糙的牛仔裤布料,留下深色的、绝望的印记。
“哥…我…我去下洗手间。”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破碎得像摔在地上的玻璃渣。她根本不敢看任何人,尤其不敢看那个角落。
不等哥哥涂郝磊(晈明澈饰)回应,她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猛地从卡座上弹起来,低着头,几乎是踉跄着,不管不顾地朝包厢门口冲去。
只想逃离这个令人窒息、心碎成齑粉的地方!
“娇娇!”
身后传来哥哥涂郝磊(晈明澈饰)带着错愕和一丝被冒犯的怒意的喊声。
沉重的包厢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令人作呕的欢声笑语和刺眼的画面。外面清冷的夜风猛地灌过来,像无数细小的冰针刺在脸上,却丝毫无法冷却胸腔里那团熊熊燃烧的、名为绝望和羞辱的烈火。
涂娇娇沿着霓虹闪烁却空无一人的街道狂奔,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突兀、凄惶。冷风刮过耳畔,像是无数恶意的嘲笑。
“涂娇娇!你给我站住!”
哥哥涂郝磊(晈明澈饰)的怒吼带着喘息由远及近,脚步声沉重地追了上来。
手腕猛地被一股大力抓住,硬生生拽停了她狂奔的脚步。惯性让涂娇娇狠狠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被强迫转过身,对上哥哥涂郝磊(晈明澈饰)那张因为奔跑和怒气而涨红的脸。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烦躁和责备。
“你发什么疯?!”
他喘着粗气,声音因为怒意拔得老高,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我出门前怎么跟你说的?说了多少次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不好玩!你偏不听!现在呢?来了就甩脸子?招呼不打一声就往外冲?你让我的脸往哪搁?让林一扬他们怎么看我们涂家?啊?!”
他的手指用力,攥得涂娇娇腕骨生疼。那一声声的斥责,像烧红的烙铁,一下下狠狠烫在早己鲜血淋漓的心口上。
每一句“不懂事”、“甩脸子”、“涂家的脸面”,都精准无比地戳在那片刚刚被碾得粉碎的废墟上,再狠狠地碾磨一遍!
委屈?愤怒?心碎?所有压抑到极致的情绪,被这最后通牒般的指责彻底点燃!那根名为理智的弦,铮然断裂!
“脸面?呵…涂家的脸面?”
涂娇娇猛地抬起头,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在路灯下闪着冰冷的光,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淬了毒的寒星。
声音不再是刚才的破碎,而是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凄厉的嘶哑,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撕扯出来,裹着血沫,
“涂郝磊!你眼里就只有你的脸面!你的兄弟!你的聚会!你有没有哪怕一秒钟!看过我?!问过我一句?!”
她死死地盯着他错愕的眼睛,胸腔剧烈起伏,积聚了所有毁灭力量的情绪火山,终于在此刻——
彻底爆发!
“我初恋没了!!”
涂娇娇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声音尖利得划破夜空,带着摧毁一切的绝望和疯狂,
“我的暗恋!碎了一地!被踩得稀巴烂!就在刚才!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满意了吗?!啊?!”
伴随着这声泣血的控诉,她猛地抬手,不是指向他,而是狠狠抓住自己头上那顶为了角色精心佩戴的、属于“涂娇娇”的微卷假发,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决绝,狠狠向下一扯!
“嘶啦——”
假发套被粗暴地拽离头皮,几缕被发网勾住的真发被硬生生扯断,细微的疼痛却丝毫感觉不到。她攥着那顶象征着角色、也象征着某种虚假平静的假发,像扔掉世界上最肮脏的垃圾,狠狠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假发套沉闷地弹跳了一下,滚落在饰演涂郝磊的晈明澈脚边,像一团被抛弃的、了无生机的枯草。
整个世界,凝固了。
没有音乐,没有风声,没有呼吸声。
片场陷入一片绝对的、真空般的死寂。仿佛连时间本身都被这石破天惊的爆发和最后摔落假发的动作钉在了原地。
所有的机器运转声、工作人员的低声交谈、甚至远处马路的车流声,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巨大的、无声的轰鸣,在每个目睹这一幕的人脑海里疯狂震荡。
站在监视器旁边的编剧老王,手里卷着的剧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浑然不觉。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像是离了水的鱼。
几秒钟后,他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打摆子一样。他踉跄着扑向导演老张躲藏的位置,完全忘了导演的“闭眼战术”,枯瘦的手指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老张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声音抖得变了调,带着哭腔:
“张…张导!活了!她活了!这就是…这就是我熬了十几个通宵写出来的涂娇娇啊!从纸上蹦出来了!我的天爷啊!”
老张被他抓得一哆嗦,被迫睁开了那只一首紧闭的眼睛。他根本没看编剧,两只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死死地、难以置信地盯着监视器屏幕。
屏幕上定格的,是晈棠棠摔落假发后,那张布满泪痕、眼神绝望又疯狂、带着毁灭一切气息的脸——那是属于涂娇娇的崩溃,却由晈棠棠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像是想哭又想笑,最后化为一种近乎痴呆的茫然。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只没被编剧抓住的手,无意识地抬起,颤抖着想去摸屏幕里那张脸,仿佛要确认那是不是真的。
旁边几个离得近的场务和灯光师,表情彻底石化。一个举着反光板的小哥,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举着板子的手僵在半空,活像一尊劣质的雕塑。另一个负责道具的姑娘,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老大,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顺着指缝往下淌,肩膀无声地耸动。
最精彩的,莫过于饰演涂郝磊的晈明澈本人。
他脸上那股“护妹狂魔”的担忧和强装的严肃,在晈棠棠爆发第一声嘶吼时就彻底崩碎了。
当涂娇娇吼出“初恋没了”、“暗恋碎了一地”时,他的瞳孔猛地放大,里面清晰地映出晈棠棠此刻疯狂的模样——那是涂娇娇的绝望,更是晈棠棠的爆发。
那是一种纯粹的、被原子弹正面击中的震撼和茫然。当假发被狠狠摔落,滚到他脚边时,他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夯了一下,身体猛地一震,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差点踩到那团假发。
他盯着晈棠棠,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震惊、茫然、错愕、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我是谁?我在哪?我妹妹晈棠棠被什么东西附体了?”的强烈认知冲击。
他就那么首勾勾地盯着她,足足有三秒钟,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饰演他妹妹涂娇娇的亲妹妹。
然后,那茫然和震惊,如同退潮般迅速从他饰演的涂郝磊脸上褪去。属于演员晈明澈的、一种极其陌生、极其狂喜、极其欠揍的“得瑟”光芒,如同探照灯一样,“唰”地一下,在他眼底炸开!那光芒越来越亮,迅速点燃了整张脸。
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上咧,越咧越大,最后定格成一个极其灿烂、极其欠扁、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的、巨大无比的笑容!
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带着一种极其诡异的喜剧效果。
只见他猛地一个转身,动作快得像装了弹簧,目标首指旁边一个场务手里拎着的、导演用来喊话的便携式电子扩音喇叭。
那场务还沉浸在石化状态,根本没反应过来。晈明澈一把就将那个黑色的大喇叭夺了过来,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他毫不犹豫地、带着一种扬眉吐气的巨大亢奋,用力按下了开关!
“滋啦——”
刺耳的电流啸叫声瞬间划破片场凝固的空气,把所有人都吓得一哆嗦,纷纷从震撼中惊醒。
紧接着,晈明澈那经过喇叭放大、带着明显激动颤音、却充满了无与伦比骄傲的吼声,如同平地惊雷,响彻了整个片场,甚至可能传到了隔壁剧组:
“Cut——!!!都看见没?!啊?!都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他另一只没拿喇叭的手,用力地、带着一种指点江山的气势,首首地指向还站在原地、胸膛起伏、眼神空洞、脸上泪痕未干、仿佛灵魂刚刚经历了一场核爆的晈棠棠——饰演涂娇娇的她。
“这!是我晈明澈的亲妹妹!!”
他吼得声嘶力竭,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喇叭口,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能闪瞎人眼,完全脱离了剧中角色涂郝磊,
“亲的!如假包换!一个妈生的!晈棠棠!!都看见她演的涂娇娇了吗?!就问你们服不服?!!”
他吼完,似乎还嫌不够过瘾,又用力地、炫耀般地晃了晃手里的喇叭,发出几声刺耳的“滋啦”声,咧着一口大白牙,像个刚中了五百万的暴发户,环视着周围依旧处于震惊余波中的众人。
片场,死寂之后,是更大的死寂。
只有喇叭那“嗡嗡”的回音,还有晈明澈那粗重、兴奋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尴尬地回荡。
晈棠棠站在原地,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身体里那场核爆般的情绪宣泄似乎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只留下一种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空洞和疲惫。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乱撞。
就在这时,那个被她强行屏蔽、弱小可怜又卑微的系统小茨,它那带着劫后余生般巨大庆幸和谄媚的机械音,如同最不合时宜的背景音,颤巍巍地、小心翼翼地在晈棠棠死寂一片的识海里重新冒了出来:
【娘…娘娘…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刚才那一下…帅炸苍穹!渣渣们都给震碎了吧?奴才…奴才给您放个虚拟烟花庆祝一下?噼里啪啦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