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说话，听我把我情况大致说说，家妹长相还行，性子泼辣了，从小太过听我娘的话。我娘就因着家妹长相还行，到了议亲的年纪，开口要高价聘礼，从十西开始议亲，到现在十八，相了有十多户人家，我娘都不满意。为这事，我也头大的很，这姑娘家家的，年岁大了不嫁，成了老姑娘不说，就是嫁也挑不到好的人家了。这不，前两天，我娘听集镇上的保山撺掇，打算把她卖到员外家做妾，我那傻妹妹，她也点头答应了。我今天叫你喝酒，就为这事烦闷着。”王来福胸腔中仿佛积攒了一团厚重的阴霾，双肩望无力地下垂，脑袋微微低垂，眼神黯淡无光，声音满里无尽的惆怅说道。
林庆年微微颔首，将王来福的话细细斟酌一番，而后眼眸轻台，带着几分思索问道：“你娘要多少聘礼？”
王来福苦着一张脸，眉间满是化不开的忧愁，长叹一口气后回道：“五十两银子。“
林庆年带着几分迟疑，缓缓抬起手臂，将手掌凑到王来福跟前，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轻声问道：“五……五十两？“
“嗯！“王来福轻轻点头应道。
“这那叫多，这叫天价了，你妹是镶了银子不成，咋能要这么多聘礼？农户人家成亲，聘礼最多不过五两，大部分人家嫁女儿，也就二两银子。这……我是娶不起，娶不起啊。“林庆年脑袋晃得那叫一个快，一边晃一边扯着嗓子说道。
“谁说不是了，这搁谁也不愿当冤大头，可我娘就跟掉钱眼里似的，非得要这么多，谁劝都不听。“王来福说着握住酒杯送到嘴边，猛地一用力，将整杯酒灌进喉咙，喝完还‘吧唧’了一下嘴。
“那员外家也出五十两？“林庆年语气平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探究意味问道。
“那倒没有，那员外说我妹年纪大了，只肯出三十两。“王来福夹起一颗花丢嘴里后才说道。
“这少了二十两，你娘愿意？“林庆年带着试探的口吻问道。
“不愿，这不今早让集镇的保山去问员外要五十两了，那员外也是个抠搜的，就是不愿在加银子，那怕一两也不愿，还挑了我妹一大堆的毛病，说的我妹啥也不是，我娘听后似有松动，怕错过这员外，就要不到这高价钱了。“王来福满脸愤怒，气呼呼地说着，说话间双手不自觉握拳，关节捏得‘咔咔’响，那模样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
“你娘这哪是嫁闺女，这明明就是卖女儿嘛！这三十两也挺多的，我身上就十二两几钱银子，银子也不够，要不看你面上我就娶了。“林庆年摇头晃脸玩笑着说道。
听到林庆年这话，王来福眼神一亮，声音因激动而变了调，尖着嗓子急切问道：“你这话当真？“
“当真有什么用，我可没那么多银子。“林庆年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淡定地说道。
“只要你肯娶，这聘礼银子，我帮出也行。“王来福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拿起酒杯举到林庆年跟前真诚的说道。
“你贴银子也要我娶你妹，莫不是，你妹，有什么缺陷？“林庆年瞪着眼，满是怀疑的上下打量着王来福，嘴里‘啧啧’有声，一字一顿地问道。
“看你这话说的，我们是兄弟，我还能坑你不成？我家的情况我也跟你说过一些，我爹去世的早，我娘做事不计后果，我妹妹年岁小不懂事，这姑娘嫁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我当大哥的，不能眼看着让她跳火坑吧！我妹就是性子泼辣些，人勤快，干活麻利。我不愿她去员外家做妾，就应着她那泼辣不肯吃亏的性子，去了大户人家，铁定是不讨巧的。“王来福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声音中夹杂着疲惫与苦涩缓缓说道
“你妹有多泼辣？“王庆年轻轻着酒杯思索了会问道。
“铁定能干过你那继娘。”王来福夹起一块菜塞进嘴里自信的说道。
“当真？”一听这话的林庆年顿时来了兴趣，脸上极其认真的问道。
“当真，你要娶的话，还有一点我得跟你说清楚，就是我妹太过听我娘的话，很听很的那种。”王来福神情严肃的盯着林庆年说道。
林庆年点点头，没在说话，王来福瞧见他端坐在那里，脑袋低垂，似在认真考虑，便也没有打搅他，自顾自吃着桌上的饭菜。
好一会儿后，林庆年抬起头说道：“来福哥，这聘礼要是能凑够，我就娶，说说你能借我多少银子？”
“我全部身家就二十多两银，我拿二十两给你，你看可够？”王来福满脸堆笑的问道。
“够是够，可这么多银子，嫂子可愿？不要为了这事，你和嫂子闹不快！”林庆年看着王来福带着几分关切迟疑着问道。
“我回去和她商量商量，埋怨肯定是少不了的。”王来福挠了挠后脑勺，带着一丝些窘迫说道。
“成，那你和嫂子商量，要是嫂子不愿，来福哥，你也别勉强，我回家找我爹想办法，这事要办，就得快。我继娘带着她那傻儿子昨天回娘家了，说是好几天才能回，趁她回家前把这事搞定。”林庆年说完，飞快地夹起饭菜，往嘴里猛塞，吃着吃着，被噎了一下，他赶紧灌了一大口水，接着又继续狼吞虎咽起来。
“你慢点吃，不急这一时。”王来福呆呆看着林庆年那风卷残般吃饭的模样，他赶紧伸出手试图阻止他，一边还不住念叨说道。
“来福哥，你不急，我急啊！这事必须得快，等我那恶毒继娘回来，怕是没戏了，为了兄弟我不打光棍，你我还是快些好。”林庆年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含糊糊地说道。
“行行行，听你了。”王来福一听他这话，浑身的那股劲儿也提起来了，他迅速夹起饭菜，塞进嘴里吃着，不一会儿，两人吃得满脸通红，汗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流下，但二人依旧没有停下，只是一个劲的加快速度，大口大口往嘴里扒拉饭菜，首到最后一个盘子被林庆年舔干净后，二人才急急离开酒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