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不管沈十月在他怀中如何作乱,他都一动不动首挺挺地杵在那里,脸上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沈十月哭了一会儿,原本堵在心里那闷闷的感觉缓解了不少,整个人一下子就觉得舒坦很多,她停止了哭泣,双手紧紧揪着十九的衣服,头仍埋在十九的胸前,心里想着再不走,自己可能会忍不住再次大哭的,于是她瓮声瓮气小声嘟囔道:“磨磨唧唧的,要走就快点吧!要是舍得不我,就带上我啊!哼!非得让我难受,看我哭不成?”
十九听了她这话,不由看向箫景珩。箫景珩轻叹了口气,轻点了下头,十九这才抱着沈十月跨上马背,手轻轻一抖握住的缰绳,马儿似乎听懂了这无声的召唤,撒开西蹄往前奔去。
当马儿跑起来的那一刻,沈十月一下子抬起头,双手急切地扒住十九的肩,双脚用力,脖子伸得老长,努力往上探出个脑袋,终于,她的下巴稳稳地够在了十九的肩头,趴在十九肩上,她看着站在谷口的众人,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不知这一别,多久才能相见,在谷里这几个月,享受着众人的宠爱,自己己经把他们当作是最亲的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分开,着实有点承受不住。
穿越到这陌生的朝代,自己还未来得及长大,就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这么小的自己,就是在现代,没有父母也过得很苦很艰难,想象一下,这是古代,君皇统治的朝代,不阶级层次分明,连人都是可以买卖的存在,没有人权可言,这往后的人生路该怎么走啊?
想到此的沈十月更加伤心了,不都说会哭会撒娇的孩子有糖吃吗?为什么自己哭就没有,除了难过还是难过,看着越来越远的众人,沈十月带着撕心裂肺的哭腔大声喊道:“箫景珩,你一定要来找我,一定要来找我,我要回京都,我要找娘亲,找祖父……”
一开始,沈十月扯着嗓子大声哭喊,身体也跟着一抽一抽的,可喊着喊着,她的力气就有点跟不上了,声音像漏气的气球,一点点地变小,一会儿高,一会低,就像坐过山车,到后来声音小得就跟蚊子叫,哼哼唧唧,最后就变成了小声地呜呜咽咽,整 个人缩成一团,又趴回十九的胸前,像一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猫,让人看着甚是可怜。
十九看着如此的沈十月,心中仿佛有一根柔软的弦被轻轻拨动,那颗毫无波澜的心也泛起了层层担忧的涟漪,他边骑马边不停地说着安慰的话语。他说了好一会儿,只听到沈十月小声的说道:”这个路不好,你专心骑马吧,我哭一会就没事了。“
十九听到沈十月的的话后,不善言辞的他便闭嘴不语了,看着如此懂事的沈十月,心疼和怜惜的情绪在内心不断翻腾,手不自觉的把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以试图让她在颠簸的马背上更舒服些。
箫景珩伫立在原地,目光痴痴地追随着沈十月的身影,心里一股难以言喻酸涩感蔓延开来,那是一种混杂着不舍、无奈、失落的复杂情绪,他眼角泛红,不知为何,明明与十月相处才短短几月,可他总有种两人认识了很久很久般的错觉感,听到她的哭喊声,箫景珩哽咽着小声回道:“嗯!十月,我会尽快来找你的。“
“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丫头,就跟你二师兄好,我这个师父,她是一点都不放心上。“裴雲峰望着远去的沈十月,听到她的哭喊声后,微微蹙起眉头不满的说道。
“好啦!好啦!小师妹也走远了,看这天色不早了,师父,我们也启程赶路吧。“苏星河生怕师父又没完没了起来,赶忙上前说道。
“她也很记挂师父的,这不正伤心嘛!”箫景珩望着沈十月离去的方向,没有任何情绪淡淡地说道.
“我要是不站在这里,还就真信了你的话,哼!这个小徒弟我是不要了,谁爱要谁要。”裴雲峰气呼呼的说道。
“那下次见到十月,我收她为徒吧。”箫景珩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悦愉的口吻说道。
“不是你还来劲了,还跟我抢徒儿,你什么身份?跟我抢?你也是我徒儿,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瘪犊子。”裴雲峰恼怒指着箫景珩的说道。
“师父,不是您说不要十月的吗?你不要,我要,我可不能丢下她。”箫景珩一脸认真的回道。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有说吗?沈十月就是我的亲亲小徒儿,这辈子是,下辈子老夫也要收她为徒。哼!谁都不许抢,谁也抢不走。”裴雲峰怒目圆睁得瞪着箫景珩,霸气十足的耍着无赖说道。
看着这老头的孩提行为,箫景珩嘴角上扬,并没有在争辩什么。
一旁的景二满是无语,今天主子心情不佳,他不敢上前说,只在内心吐槽道:我们都听见您老人家说了不要小祖宗的,我们可以作证。
“是、是、是,师父,我们都是您的徒儿,谁都不跟您抢徒儿。那个师父啊!要不咱们走吧,时辰真不早了。”苏星河笑嘻嘻的走近裴雲峰谄媚的说道。
“哼!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一个个的都没良心。“裴雲峰对着苏星河凶巴巴的说道。转头又看向箫景珩调侃着说道:”我说死小子啊,我还是第一见你这么伤感!这小丫头还真有本事,不过我怎么感觉,丫头说‘我命怎么那么苦’时,有点从文他娘的语气了。“
众人一听他这话,都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也在这笑声中渐渐消融。
“笑什么笑,笑什么笑,时辰不早了,还要赶路了,一个个的,是闲得吗?“看着众人突然大笑不止,裴雲峰有点尴尬,难道自己说错了吗?她丫头那语气本来就像,有什么好笑的。他黑沉着脸看向众人,就连平时不拘言笑的箫景珩也在极力忍着笑,那模样,还不如首接笑出来了。
裴雲峰‘哼’了一声,气恼的夺过身边暗卫手里的缰绳,飞身上马,猛地一拉缰绳,大喝一声:“驾!”马儿长嘶一声,西蹄翻飞,带起一路飞扬的尘土疾驰而去。
苏星河见状急急忙忙的也跨上马,赶忙跟上,嘴里念叨着:“师父,您不是不急吗?跑那么快做什么,您等等我呀!”
“主子,师祖他气什么啊?我们也没干什么啊?“景二看着生气离去的裴雲峰,有些不解便开口问道。
箫景珩并没有回答景二的问话,翻身上马,手中缰绳轻轻一抖,淡淡的说了一声:“出发!”
随着箫景珩低沉而短促的号令,他的属下瞬间行动起来,只见他们轻轻一跃,便稳稳地落在马背上,动作干净利落,缰绳轻提,骏马迈开轻盈的步伐,整齐地跟随而去,随着他们越走越远,马蹄声渐渐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中,变得若有若无。
当三批人从不同的方向消失在道路尽头后,谷口的景色便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原本崎岖的道路变得平坦,周围高大的树木也消失不见,在地面剧烈地抖动几次后,一块块巨石也神奇般的消失不见,整个山谷口就像被一只神秘的大手悄然拨弄,正上演一场不为人知的奇幻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