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你就进这个房间，你的任务是膝枕哄睡。”大堂经理对着楚月棠嘱咐道。
楚月棠接过房卡，乖巧点头。
膝枕哄睡。
就是把客人的头颅，放在自己的腿上，轻拍他们的背，哄他们睡觉。
这也是她第一次做这么新奇的兼职。
楚月棠的父亲留下巨额债务，和小三携款潇洒出国潜逃。
催债的人三天两头就打扰楚月棠和她妈妈。
她拼命打工，也赶不上要债的速度。
这是她在网上看的一份高薪兼职工作，日结一千元。
膝枕哄睡师。
招聘者再三强调，是纯绿的。
客人都是年幼缺爱。
他们只想重回小时候，体会自己还是个小宝宝的感觉。
于是，楚月棠放心接下这份新的高薪工作。
她从大堂经理准备好的衣服中，选择其中一套。
浅紫色的上衣，白色A字裙。纯棉质地，柔软舒适。
楚月棠踩着白色帆布鞋，走到房卡上标注的门号，909，深呼吸一口。
【虽然有房卡，但还是敲门比较好吧】，楚月棠心想。
刷卡的手停滞在半空中，缓缓下落。指缝卡住房卡，莹白的手指弯曲，轻轻叩击房门。
门很快被打开。
“怎么又来一个？”宋宴词上下打量道，“你比她更像。”
宋宴词说话间，带着轻浅的酒意，是甜腻的高度数果酒。
宋宴词个子很高，近乎触及门的上沿，宽肩窄腰，脸部线条锋利，睫毛纤长浓密，水光在眼里氤氲，勾人心魄。
“你好，我是请来的膝枕哄睡师。”楚月棠看到宋宴词的脸，紧张的情绪，消散大半。
“这是什么？砚之，你找的新人未免太搞笑了吧。”宋宴词笑了笑，低沉的笑声如大提琴般悦耳动听。
“什么？”楚月棠侧头，前面一大串什么都没听清，就看见宋宴词展开笑颜。
宋宴词说话轻微低沉，似是在说给自己听，声音藏在唇齿间。
【可能是满意自己的外貌吧】，楚月棠臆测。
“宋宴词，怎么开门要这么久~”人工灌满的蜜糖，甜腻的女声，从房间内响起。
“怎么还有一个？”楚月棠瞪大双眼，不解地和宋宴词对视。
“现在只有你一个了。”宋宴词拽住楚月棠的手腕，走进房门。
房间内。
褶皱的白色床单上，坐着一个穿着红色吊带短裙的女人。
红色裙摆堪堪遮住，露出白皙纤长的双腿，像一株明艳的牡丹。
头发犹如海藻，浓密柔顺，发梢挂着水珠，微微。
萝枝手撑着加软加厚的床垫，起身，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起伏的动作，滚落进雪白的山峰。
楚月棠忽觉口干舌燥，舌头在齿缝里嗦出唾沫，喉咙，咽下去。
手腕也从宋宴词温热的大手中挣脱开，退后一步，弱弱说道：“抱歉，是不是打扰到你们。”
萝枝翻坐在床的侧边，双脚用力踩上一次性拖鞋，就像在踩小人。
她翻个白眼，才好端端地穿上鞋子，气愤说道：“是啊。打扰到我们了。”
“宝贝，快把她请出去——”萝枝翻脸比翻书还快，对着宋宴词，又恢复人间小甜心的模样，使出精心挑选好的角度进行歪头杀。
宋宴词沉默地站在被刻意调节成暖黄色的灯光中，神色不明。
沉默的空气在三人之间流通。
楚月棠尴尬的无声讪笑，目光在萝枝和宋宴词之间，来回折返。
目光触及萝枝，萝枝白眼奉还。
目光触及宋宴词，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终于，她承受不住这尴尬的氛围，压抑着对金钱的渴望，小声呢喃：“我退出，我走。”
这钱，不赚也罢！
自己还是主动退出吧。
当时也没说，这膝枕哄睡师，还要竞争上岗啊？
“算你识相，赶紧走。”萝枝的语气不耐烦中夹杂着开心。
“不准走。”宋宴词声音冷酷，不容拒绝。
两道声音从楚月棠的后方，一左一右，同时响起，恰好是相反的答案。
楚月棠被这背后的动静，猛然惊住，脚步停留在原地。
转身，裙摆划出弧度。
擦在宋宴词心弦。
楚月棠扯出笑容，露出浅浅的梨涡：“您俩，要不商量一下，再和我说呢？”
宋宴词有如实质的目光，聚焦在楚月棠的脸上。
楚月棠自然感受得到，有点莫名。
自己的脸就算再怎么样，也都是和旁人相同，两只眼睛一张嘴啊。
至于用这种目光打量吗？
“更像了。”宋宴词手掌拍开墙壁上的开关，话语被开关声淹没。
天花板周围的暖黄色氛围灯，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亮堂冷白色灯光。
在明晃晃灯光照射下，暧昧氛围一扫不见，剑拔弩张的氛围逐渐蔓延。
“萝枝，你走吧。至于费用，砚之会转给你。”宋宴词看着坐在床上的萝枝，静静说道。
语气很轻，像鹅毛。
但是萝枝知道，她曾经从砚之的嘴里，打听到只言片语。
宋宴词做出的决定，绝不会更改。
除了那个人。
他求神求佛，也求不来的白月光。
“瞧你。什么费用不费用的。我是自愿的。”萝枝的语气充斥着三分爱意与七分不满。
萝枝没有求他留下自己，利索地披上薄纱外套。
手里掂着来酒店换下的高跟鞋，踩着拖鞋，身形却依旧摇曳生姿。
房门被拉开。
萝枝却突然站定，缓缓回头：“妹妹，他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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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前。
萝枝一人的独角戏。
她带了一大包衣服，纯欲风、小妈风、萝莉风、御姐风、好嫁风，甚至情趣内衣，应有尽有。
“这套可以吗？”萝枝请求宋宴词审阅。
宋宴词摇头。
“那这套呢？”萝枝动作迅速，换下一套。
宋宴词还是摇头。
……
“这是最后一件了。”萝枝身着红色吊带裙。
坐在沙发上的宋宴词，终于勉为其难放下手中的手机，多给点萝枝目光。
随后，宋宴词摇摇头，“还是不行。”
“那加点视觉刺激呢？”萝枝搔首弄姿。
宋宴词像在看猴戏，正准备锐评。
敲门声响起。
击碎未尽的话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