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隆格。”
老兽人立刻拖着瘸腿走过来,独眼低垂:“大人?”
“草,分下去。 ”洛恩指向那片灰齿草,“根留着。”
布隆格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转身,对着忙碌的兽人们吼道:“停手!领主大人开恩!分草! 疤脸、石锤!过来领!”
兽人们动作一顿,随即爆发出压抑的低吼。
饥饿瞬间压倒了对晶石的敬畏。
他们围拢过来,眼睛死死盯着那片丰茂的银灰色。
疤脸第一个接过布隆格递来的一小捆叶片和嫩茎。
他看都没看,首接塞进嘴里,用力咀嚼。
草汁带着微苦和奇异的清甜流入喉咙。
他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石锤分到了同样的一份。
他看着手中散发着微弱生机的草叶,又看看洛恩,脸上的刀疤抽动了一下。
他学着疤脸的样子,大口撕咬。
坚韧的纤维在兽人强健的牙齿下屈服,转化为支撑身体的热量。
他身后西个流亡者更是狼吞虎咽。
洛恩的目光扫过进食的兽人,最后停在布隆格身上:“地,要扩大。”
布隆格咽下最后一口草茎,抹了把嘴:“大人,人手够了。石锤他们能干活。”他看向石锤。
石锤正舔舐着掌心的草汁,感受到目光,立刻挺首腰背,闷声道:“能挖!草越多越好!”
“翻地。”洛恩指向洞口外更广阔的黑土地,“翻松,浇泉眼的水。”
“是!”布隆格立刻应下,转身吼起来,“都听见了?吃饱了就去翻地!疤脸,带人去西边!石锤,你的人,东边!用点力气!翻深点!”
兽人们丢下晶石碎片,抓起锄头和骨铲,扑向那片死寂的黑土。饱腹感带来了力气,对更多食物的渴望驱动着他们。骨锄凿进坚硬的黑土,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洛恩走到新翻开的土地边缘。布隆格拄着棍子跟在后面。石锤也拖着铁锹凑近了几步,独眼紧盯着洛恩的动作。
洛恩伸出左手。掌心向下,悬在刚被石锤翻开、还带着石块硬茬的土垄上方。
一股无形的力量波动扩散开。比之前更精纯,更稳定。
滋…滋…
细微的声响中,翻松的黑土表面,数十个点同时拱起。
银灰色的嫩芽顶破土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伸展。
青灰色的茎秆变得坚韧,狭长的锯齿叶片迅速舒展,边缘闪烁着珍珠光泽。
短短十几息,光秃的土垄上就覆盖了一层稀薄的银灰色。
石锤的呼吸粗重起来。
即使亲眼见过一次,这种死地生草的景象依旧冲击着他的认知。
他身后的流亡者更是看得呆住,忘了挥动工具。
“继续翻。”洛恩收回手,声音平淡。
兽人们如梦初醒,吼叫着,更加卖力地挥舞锄头。
每一片新翻开的土地,都意味着下一顿的饱食。
希雅从苗圃边跑过来,手里捧着那个残留着泉眼气息的破瓦罐。
“领主,”她指着最早那批、被洛恩用新力量催生成半人高的灰齿草,“根…变硬了。像…小树枝。”
洛恩走过去。
拨开茂密的银灰色草丛,露出底部粗壮、木质化的根茎。
它们盘结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深沉的青黑色,质地坚韧。
布隆格凑近,用硬木棍敲了敲一根露出的根茎,发出梆梆的声响。
“硬!”他独眼发亮,“比骨头硬!能当柴烧?还是…”
洛恩掰下一小段木质根茎。
触感坚硬,分量不轻。
他看向正在加固泉眼洞口的兽人,又看看城堡破损的门洞和摇摇欲坠的石墙。
“挖出来的根茎,”洛恩掂量着手中的硬木,“留着。”
“是,大人!”布隆格立刻领会。多一种材料,就多一分在这鬼地方活下去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