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身份，使得普通人都不敢在她面前轻举妄动。
若是当着韩王的面，苏玄自然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毕竟还是要给韩王几分面子。
但如今是明珠夫人主动找上门来，而且还是私下相见。
既然女方都这般主动，苏玄自然也不必太过拘谨，应当展现出男子气概，坦荡地表达自己的心意。
“你岂止是胆子大一点！”听罢苏玄的话，明珠夫人心头的怒意反而减了几分，嘴角也浮现出一抹笑意。
一笑之间，妩媚动人！
难怪韩王如此宠爱她，难怪姬无夜对她如此倚重。
明珠夫人确实是个足以祸乱朝纲的妖姬。
“那么，夫人觉得我的提议如何？我帮你解毒，作为交换，你以身相许，也不为过吧！”
“毕竟，这关系到夫人的性命啊！”
“用身体换取性命，这笔买卖，夫人简首赚翻了。”
苏玄语气轻松，仿佛自己吃了大亏。
若不是他所说的内容太过荒谬，明珠夫人看着他，几乎要信以为真。
“看来你是不愿给我解药了。”她轻叹一声，“也是，我中了你的毒，自然受你控制，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以此威胁我。”
“当然不给你解药。”
“不过，你似乎把你的毒想得太厉害了。我确实无法解除你的毒，但我相信这世上有人能。”
明珠夫人口中的人，正是她的表哥白亦非。
她的蛊术、幻术，皆是学自白亦非。
而白亦非教她这些，也正是为了以防万一，留作后手。
“夫人说得没错，我的毒确实没有那么神，这世上也有人能解。”苏玄并未否认，事实上，他根本就没在明珠夫人身上动过毒。
虽然暂时骗过了她，但天下之大，终究有人能看出破绽，查出真相。
话音落下，苏玄语气一转：“但至少现在，夫人的毒还未解除，还得受我制约。”
他暗中催动先前送入明珠夫人身体中的那股气。
刹那间，明珠夫人又感到心口一阵剧痛，仿佛千万条虫子在撕咬心脏。
即便她武艺高强，额头也渗出了冷汗。
“你……”
苏玄神色平静：“我忘了告诉夫人，这毒每月都会发作一次，但对我而言，只要我想，随时都能让它发作。”
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的毒？
明珠夫人下意识想要反驳，可随即想到——
不，这世上确实有这种毒。
只是它不再是毒，而是……蛊！
多年前，百越之战结束后。
百越前太子，人称“赤眉龙蛇”的天泽，被传死于明珠夫人表哥血衣侯白亦非之手。然而这不过是对外的说辞，实则天泽并未死去，而是被白亦非囚禁，并在体内种下了某种东西，用以控制他，以备将来之需。
那控制天泽之物，正是蛊。
明珠夫人本身便是制蛊高手，听闻苏玄之言后，立刻想到了蛊。
“真是狠毒的手段！”
她强忍着身体剧痛，咬牙对苏玄说道。
“你们这些人心思太重，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明白我的厉害。”
他语气平淡，随即停止催动体内残留的气。
胸口的疼痛渐渐减轻，即便如此，她的额头仍满是冷汗。
这一战之后，她己深知苏玄的厉害，再也不敢在他面前口出狂言。
至少在表哥回来之前，在蛊毒未解之前，她不敢有丝毫放肆，甚至不得不表面顺从，讨好苏玄，以免他再度激发蛊毒。
“你到底想要什么？”
明珠夫人再次问苏玄：“钱财？还是别的？”
“我刚才己经说过了。”苏玄回答。
明珠夫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僵硬的笑容：“你是在开玩笑吧？若你喜好美色，我随时可以为你找来数十名女子伺候。”
尽管此人觊觎她的美貌，但她尚未做好为求解药而献身的准备。
她虽外表风流，却极重自身。
入宫多年，虽为韩王宠妃，但实际上，连韩王都未曾碰过她。这些年所谓的恩爱，不过是幻术与香料营造出的幻境。
“听起来不错，但那些寻常女子，又怎及得上夫人？”
苏玄一边说，一边目光欣赏地望着她。
明珠夫人感受到苏玄的注视，心中莫名发寒，显得极为不适。
在打量了一番明珠夫人后，苏玄收回目光，向她提出了一个问题：“夫人既然精通武学，想必也清楚当今天下武学境界是如何划分的吧？”
明珠夫人微微一怔，没想到苏玄会问出如此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与之前的谈话毫无关联。
“像你这样的人，难道还不知道武学境界的划分？”明珠夫人反问。
苏玄笑了笑：“也不瞒夫人，我在深山中修行多年，所修炼之法，也与当世任何体系都不同。”
“这次入世，我想了解一下天下对武者境界的具体划分，以确定自己到底处于哪个层次。”
明珠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没想到苏玄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但她还是如实回答了。
“天下广大，各家各派纷争不断，修炼方式各异，因此对于境界的划分，各家也有各自的说法。”
“不过，自百年前道家庄周在稷下学宫论道百家之后，各门各派对武学境界的划分，也逐渐趋于一致。”
“初学武者，无论是像魏国披甲门那样练外功的，还是如道家、阴阳家这般修内气、以气御术的，皆被统称为不入流。”
“外功小成、内气初具者，称为后天。”
“内外贯通、内力可外放者，称为先天。”
“先天之后，是宗师。”
“而宗师之上，庄周称之为‘大宗师’。”
“能登高而不惧，入水不湿，入火不热，便是大宗师。”
“据我所知，在大宗师之上还有更高境界，但寻常江湖之人连先天都难以企及，更不用说那更高的层次了。”
虽说如此，但毕竟是苏玄所问，而且只是关于武学境界的划分。即便苏玄不问，以他如今的身份，加上韩王对他的信任，想要了解这些信息，也并非难事。
明珠夫人又与苏玄交谈了几句，提到庄周提出论道，虽让诸子百家暂时达成一致，统一了之前的修行境界，但到了大宗师之后，各门各派仍有各自的说法。
比如道家称作“天人”，阴阳家称为“太极玄一”，儒家则称之为“无矩”。
总之，各家之间彼此不和，若非百年前那位狂生庄周横空出世，压服天下，恐怕前面的境界划分也不会统一，依旧各自使用自己的体系。
即便现在统一了，这套划分也并不完全准确。
例如，有些外功高手并未达到内力外放的层次，但身体强韧至刀枪不入，一拳便能击败内力外放之人，这样的人该算作“后天”还是“先天”？
所以，境界划分只是一种参考，真正强弱，还得靠实战来证明。
在明珠夫人讲完境界划分，并回答了苏玄的一些问题后，苏玄便让她离开了。
若算上之前一次，这是苏玄第二次放她离去。
可一可二，不可再三。
希望下次见面时，明珠夫人能更明白分寸。
明珠夫人离开后，苏玄将从她那里得到的境界划分与自己练气一道的体系进行对比，却发现……根本无法对应。
字面上毫无可比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