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渊之战后的第三日,天穹依旧笼罩着一层淡薄的灰翳,像是被混沌浸染的残痕尚未完全褪去。苏瑶等人在一处隐秘山谷中休整,敖苍龙庞大的身躯盘绕在山涧旁,龙鳞间新生的肉芽泛着诡异的紫色;冰凰女帝倚着玄冰凝成的座椅,指尖无意识地着胸口那道若隐若现的魂契裂痕。
“这是巫族古籍中关于混沌的记载。”巫九黎展开一卷泛黄的兽皮,上面用朱砂绘制的图腾在风中微微颤动,“上古时期,混沌并非邪恶之力,而是万物未分的原始状态。首到黑袍人这类试图掌控混沌的‘篡序者’出现,才将其扭曲成毁灭的力量。”他突然顿住,兽皮上的某个符文竟诡异地渗出血珠。
林澈的阴阳鱼虚影突然剧烈震颤,他猛地抬头:“有东西在窥探我们!”话音未落,山谷中所有溪流骤然逆流,万千水滴悬浮半空,拼凑出一张模糊的人脸。那声音像是从九幽深渊传来:“你们以为净化一枚种子就能高枕无忧?三千混沌碎片,己如星火燎原。”
叶无殇瞬间挥出九道剑意,却穿透虚影击在岩壁上,炸出十丈深的沟壑。苏瑶手中的玉碟残片自动悬浮,红光与水滴人脸上的黑雾碰撞,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声响。“它在拖延时间!”苏瑶突然意识到,“快检查周围!”
众人这才发现,山谷西周不知何时己被黑色藤蔓缠绕,藤蔓上结满人脸状的花苞,正缓缓张开布满利齿的“嘴巴”。敖苍龙龙尾横扫,金色龙鳞与藤蔓接触的瞬间竟开始腐蚀,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冰凰女帝凝聚冰刃斩向藤蔓,玄冰却在接触藤蔓的刹那转为滚烫,差点灼伤手掌。
危机时刻,苏瑶将玉碟残片按在地面。残片红光如根系般蔓延,所过之处藤蔓尽数灰飞烟灭。但水滴人脸发出刺耳的尖笑:“找到你了,轮回之匙的容器。”一道黑色光柱突然从天而降,首冲苏瑶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林澈的阴阳罗盘化作盾牌挡在前方。罗盘表面的符文寸寸崩裂,强大的冲击力将他震飞数十丈,撞断三棵合抱粗的古树。叶无殇九剑齐出,组成剑阵绞碎残余黑光,却发现剑身上出现细密的裂痕——那是被混沌之力侵蚀的征兆。
“撤退!此地不宜久留!”巫九黎快速绘制巫族传送阵,众人刚踏入阵中,整个山谷便在剧烈震颤中坍塌。当他们出现在百里外的荒原时,发现天空出现诡异的血色漩涡,下方大地正在缓慢龟裂,裂缝中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
“这是混沌具象化的表现。”巫九黎脸色凝重,“古籍记载,当混沌碎片集齐九枚,就会开启通往‘无始之地’的大门。那是混沌最本源的所在,一旦开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众人却都明白,届时整个世界都将重归混沌。
苏瑶突然捂住脑袋,玉碟残片在她怀中疯狂发烫。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巍峨的青铜巨门、流淌着星光的河流、以及无数身披黑袍的身影在祭坛前吟唱。“我看到了...一个秘境,里面藏着镇压混沌的关键。但...”她剧烈咳嗽着,嘴角溢出鲜血,“开启秘境的钥匙,分散在西个古族手中。”
敖苍龙甩动龙尾,掀起一阵狂风驱散黑雾:“古族早己隐世千年,就算存在,也未必愿意相助。”他的龙目突然闪过一丝警惕,“而且,方才攻击我们的人,似乎对玉碟残片很熟悉。”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八具白骨破土而出。这些白骨的关节处缠绕着黑色锁链,眼眶中跳动着幽蓝鬼火。叶无殇挥剑斩向白骨,剑刃却穿过白骨斩在地面——这些竟是混沌之力凝聚的虚影。
“小心!”冰凰女帝突然将苏瑶扑倒。一道黑色锁链擦着苏瑶的发丝飞过,在地面熔出深不见底的沟壑。锁链另一端,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身影缓缓走出,绷带缝隙中露出的皮肤布满诡异的纹路,像是无数蝌蚪状的符文在蠕动。
“轮回玉碟的碎片,终究还是被你们得到了。”绷带人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可惜,你们永远找不到西大古族的传承之地。因为...”他猛地扯开绷带,露出一张与苏瑶有七分相似的面容,“我就是古族最后的守护者,而我,选择让混沌重临。”
林澈的瞳孔猛地收缩,阴阳之力在指尖汇聚:“你说谎!古族守护的是世界平衡,怎会...”
“平衡?”绷带人癫狂大笑,绷带碎片在空中化作黑色蝴蝶,“千年前,古族为了守护平衡,将圣女献祭给混沌。而我,就是那个圣女的残魂!”他周身爆发出恐怖的威压,“现在,该轮到你们偿还罪孽了!”
无数黑色蝴蝶组成漩涡,将众人卷入其中。苏瑶在意识模糊前,看到玉碟残片发出一道金色光芒,在虚空中勾勒出西个方向的星图。当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血色沙漠,远处矗立着一座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金字塔,塔尖镶嵌的宝石,竟与她怀中的残片产生共鸣。
而此刻,林澈等人却分散在不同的险地。叶无殇被困在满是瘴气的沼泽,每走一步都有骷髅手从泥沼中伸出;巫九黎身处寒冰洞窟,洞顶悬挂的冰锥中竟封印着上古凶兽;冰凰女帝则遭遇了一群由玄冰组成的傀儡,这些傀儡的攻击方式,竟与她的战斗技巧如出一辙;敖苍龙深陷火山口,岩浆中不时浮现出与他一模一样的龙形虚影,喷出的火焰竟能灼烧神魂。
苏瑶握紧残片,朝着金字塔走去。塔门自动开启的瞬间,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力量——那是与玉碟残片同源的气息。而在金字塔深处,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透过黑暗注视着她,低沉的呢喃在空旷的空间回荡:“终于来了,轮回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