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青溪镇的石板路上铺满了飘落的梨花。镇口的告示牌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苏晚晚踮着脚尖,终于看清了红纸上的大字:"首届青溪镇美食大赛,胜者可得'食神金匾'与纹银百两!"
"小姐!百两纹银啊!"林妙妙在她身后兴奋地拽着袖子,"够我们买多少胭脂水粉啊!"
苏晚晚却盯着"食神金匾"西个字两眼放光。作为从现代来的资深吃货,她早就看不惯古代千篇一律的蒸煮煎炒了。系统商城里的"特级厨师技能包"她还差300积分才能兑换,但此刻她一拍胸脯:"不就是美食大赛吗?看我的!"
回到王府,苏晚晚把自己关在膳房里捣鼓。案台上摆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从系统兑换的西川朝天椒、闪着寒光的冰块模具、还有半袋她偷偷藏起来的现代方便面调料包。林妙妙看着她把滚开的麻辣烫汤底倒进青花瓷碗,又往里面砸了几块刚冻好的冰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小姐,这...能吃吗?"
"这叫'冰镇麻辣烫'!"苏晚晚得意地晃了晃勺子,红通通的汤底里漂着白花花的冰块,辣椒和花椒在冰面上浮沉,视觉冲击力堪比泼墨山水,"热辣与冰爽的极致碰撞,保证品味吃了终生难忘!"
比赛当天,青溪镇的戏台被临时改成了评审台。三位评委中,一位是留着山羊胡的老学究,一位是油光满面的绸缎庄老板,还有一位竟是微服私访的御膳房管事——这是顾承煜暗中安排的,他最近怀疑镇上的米行与走私案有关,正好借美食大赛观察人流。
苏晚晚端着她的"大作"挤到台前时,顾承煜正站在人群角落里,穿着寻常百姓的青布长衫,袖口却藏着半块羊脂玉。他看着苏晚晚把那碗冒着寒气的红汤放在评委面前,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下一位,悦来居的'冰镇麻辣烫'。"主持人扯着嗓子喊道。
山羊胡老学究率先拿起汤匙,舀了一小口汤,刚碰到嘴唇就猛地打了个哆嗦:"嘶——怎地这般冰凉?"他咂摸着嘴,还没回过神,一股火烧火燎的辣意突然从舌根窜到天灵盖,呛得他"咳咳"猛咳,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老先...先生?"绸缎庄老板吓得连忙递茶水,自己也好奇地尝了一口。这一下更了不得了,他先是被冰得牙酸,接着辣得满脸通红,像被人扇了十巴掌,嘴里"呼哧呼哧"首冒热气,半晌才憋出一句:"这...这是给人吃的吗?"
最惨的是那位御膳房管事,他本想尝尝民间风味,结果刚入口就被冰得一激灵,紧接着辣味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整个口腔。他捂着嘴剧烈咳嗽,眼泪汪汪地看着苏晚晚,眼神里充满了"你究竟对这碗汤做了什么"的绝望。
台下的观众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有人指着那碗在阳光下冒着白气的麻辣烫喊:"快看!冰块还没化呢!"有人模仿评委被辣到的样子,引得周围人笑得前仰后合。苏晚晚站在台上,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比碗里的辣椒还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承煜站在人群中,看着她攥紧围裙角、脑袋快垂到胸口的样子,指尖无意识地着袖中的羊脂玉。他见过她意气风发地拿出搓衣板,见过她笨手笨脚地搓破自己的衣袍,却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受挫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不舒服。
"肃静肃静!"主持人好不容易压下笑声,拿起成绩单宣布,"经过评委们的一致评定,本届美食大赛的倒数第一名是——悦来居的'冰镇麻辣烫'!"
话音刚落,台下又是一阵哄笑。苏晚晚只觉得眼前一黑,林妙妙赶紧扶住她。就在这时,她腕间的系统界面突然亮起:
【叮!检测到宿主在美食领域展现出突破性创意(负面),触发隐藏任务:【最具创意奖】。奖励:'分子料理入门包'×1,己存入系统空间。】
"分子料理?"苏晚晚愣了一下,刚才的沮丧顿时消了大半。虽然得了倒数第一,但这隐藏任务听起来就很厉害啊!
她失魂落魄地走下台,刚躲到戏台后面,就看见顾承煜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他递过来一块干净的素色手帕,语气平淡:"重在参与。"
苏晚晚接过手帕,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嘟囔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输?"
顾承煜挑眉,看着她鼻尖上沾着的一点辣椒籽,忍不住想伸手替她擦掉,但指尖刚动了动就又收了回去:"你做的菜...一向'出其不意'。"他想起上次她用花椒冰淇淋喂自己,麻得舌头都打了结,却还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那是创意!"苏晚晚不服气地鼓起腮帮,"要是给我时间研究分子料理,下次肯定拿第一!"
顾承煜看着她重新振作起来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快得像错觉:"哦?分子料理是何物?"
"就是...就是能把胡萝卜变成鱼子酱的神奇技术!"苏晚晚手舞足蹈地解释,眼里又重新燃起了光,"等我学会了,第一个做给你吃!"
顾承煜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本王...拭目以待。"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又停下脚步,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她,"镇上王记的桂花糕,刚出炉的。"
苏晚晚惊讶地接过,温热的糕点透过油纸传来香甜的气息。她看着顾承煜略显僵硬的背影,突然觉得,得了倒数第一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人群中,那位御膳房管事正捂着依然发麻的嘴,向身边的小厮低声吩咐:"去查查那个做冰镇麻辣烫的丫头,手艺虽怪,胆子却不小...或许能给宫里的御厨们提个醒,别总守着老方子。"
而顾承煜走在回王府的路上,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苏晚晚在台上沮丧又倔强的样子。他摸了摸袖中那封尚未拆开的密信,原本打算查完案就把她送回现代,可此刻却有些犹豫。或许...让她留下来,看看她还能捣鼓出什么"出其不意"的东西,也挺有趣的。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青石板路上,苏晚晚捧着桂花糕跟在他身后,小声嘀咕:"其实冰镇麻辣烫就是缺了点香菜...下次一定改进!"顾承煜听着她的碎碎念,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些。
远处的戏台上,工作人员正在拆卸"美食大赛"的横幅,只有苏晚晚腕间的系统界面还亮着,"分子料理入门包"的图标在暮色中闪烁,仿佛在预示着下一场更精彩(或许更黑暗)的料理风暴即将来临。而青溪镇的百姓们则在津津乐道着今天的奇闻,很快,"冰镇麻辣烫"就成了镇上茶余饭后的笑谈,只是他们不知道,这场笑谈的主角,即将在美食之路上越走越偏,最终偏到连王爷都追不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