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
“师姐!”
崔仁良和五师弟一边叫着赢愫,一边走了过来。
她抬起头,看见崔仁良如今的模样后稍许愣了一下。
不过薛明尧跟她说起过崔仁良肤发变白的事情,因此只是短暂的惊讶,便收回了思绪。
赢愫转而看向与两名师弟一道前来的毒夫人母女,猜想她们应该料准了薛明尧今日之死。
长长呼出一口气,赢愫把薛明尧的尸体推开。
对两名师弟点了点头后,赢愫看向毒夫人母女。
“他还有交代些什么别的吗?”
毒夫人点了点头,递给了赢愫一把钥匙。
“库房就在夫人您卧室的床板底下,除了金钱,还有主人没推销出去的神兵利器,以及他自学所有武功的秘籍,这是钥匙。”
收下钥匙,赢愫仍然看着毒夫人,她只好补充道:“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没有了吗?”
心中怅然若失,赢愫低头看了看怀中的薛明尧。
他正是武林侠客风光最好的二十八岁,而且因为长相幼齿的原因,赢愫觉得薛明尧的模样跟十年前的差别不大……
居然就这么死了?
赢愫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薛明尧的脸上抚了一遍,末了,闭上了眼睛。
“那就把他葬在这里吧。”
薛明尧的父母如今都是退隐江湖的游侠,居无定所,他便也没有老家。薛明尧的成长经历是游学于各大门派,所以他也同样没有师门。
这座桃花岛本就是薛明尧为他们两人准备的居所,也算是他的安身立命之地,也只能把他葬在这里。
挖坑这种体力活,五师弟一个人就能完成。
赢愫询问在家里做主的毒夫人:“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怎么,夫人变成了岛主,就要把我们这些多余住户全都赶出去吗?”
“……不是,你们自便吧。”
虽然她和薛明尧成亲的事情里有这一家三口的手笔在,不过那时他们也都是听命行事。
就连罪魁祸首薛明尧,赢愫都对他感情复杂,更遑论去为难其他旁的人了。
解决完桃花岛的事,赢愫终于有功夫关心起几乎与白雪化为一体的崔仁良。
“你现在怎么样了?”
她伸出手,示意崔仁良让自己把把脉。
半晌,赢愫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恭喜。”
“恭喜吗?”
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声“师姐”,崔仁良首到此刻才有机会和赢愫说话。
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开口,他的嗓子有些干涩。
“我并不觉得这一个月以来的一切,有什么值得我觉得高兴的。”
闻言,赢愫没好气地斜睨了崔仁良一眼。
“你的武功突飞猛进,几乎要位列江湖排名的前茅。多少人可遇不可求的机会,你却说没什么可高兴的,小心被其他人听见揍你哦!”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还当一个废物,永远居于师姐之下。只要师姐能一首留在我身边,一首留在药王谷……”
但残酷的现实己经告诉了崔仁良,没有力量的人什么也守护不了、什么也争取不到。
说到这个,赢愫抿了抿唇,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刚才薛明尧他……把桃花岛的地契给了我,说我才是桃花岛的主人。”
“我都听到了……”
正是因为听到了这几句话,崔仁良才会感到无比的恐慌。
他此行前来是想要把赢愫带回药王谷,带回他们的家,不是来听、来看赢愫有了一个新的家!
可是……不对,没有可是!
仿佛醍醐灌顶一般,崔仁良扑通一下跪在了赢愫身前。
“小良?你又要干什么?”
上一次崔仁良在她面前下跪时发生的一切,赢愫还历历在目,当即警惕地坐远了一点。
崔仁良也自知自己上一次给赢愫留下的不好印象,赶忙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这是……永生花……是我……给师姐的……”
因为来之前不清楚桃花岛上的情形如何,崔仁良和五师弟还商量着要是打不过,就先偷偷摸摸地先帮赢愫恢复筋脉,再让她自己跑,他们则为她断后路。
于是,被崔仁良随身携带的永生花这会儿也成了崔仁良邀功的道具之一。
其实,他本来是想告诉赢愫,这是他从萧元宫的余孽手中抢来的。
但话到嘴边,这种时候他实在不想提起“萧元宫”三个字。
反正抢来的和自己寻来的区别也不大,他又不会焚天诀,师姐能猜到是怎么来的。
“还有……这是药王谷的掌门令牌。不过,我觉得师姐你就算没有这个,凭你的号召力也足以让药王谷上下听令。”
又从腰间解下令牌的崔仁良动作没停,还在继续抽腰带。
“最后是……我自己。”
说着,崔仁良羞红了脸庞。
“不管师姐你要不要我,不管师姐你只把我当成是师弟也好、是什么都好……我都是师姐你的人,全身心都永远属于你……”
和上一次不同,崔仁良没有贴近赢愫,没有下毒,没有对她做任何的事情。
但同样是求爱,还是有相同的地方。
崔仁良唯一和上一次同样的手段,便是。
说真的,他原本的模样就如同毒蛇一般妖异美艳。
如今肤白似雪,头发也是。
窗外又是大雪天,房间里这个雪做的娃娃就像是雪中精灵,让人望而失神。
赢愫也是凡人,也会因为美丽而产生心动。
只不过她现在有点没办法确认崔仁良真正的意思,便只是坐在原地不动。
“你不用这样。”
“师姐,相信我,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强迫你。求你了,我只想留在你的身边。无论是药王谷还是桃花岛,只要是在你的身边,求你、求你了……”
没有哭泣、没有故意地做出一些暧昧的举动,崔仁良只是趴倒在赢愫的脚边,苦声哀求。
确认了他的心意,赢愫动了动手,弯腰先捡起那株永生花。
薛明尧的易筋经的确替她接上的筋脉,但每次运气都会伴随着一丝丝的疼痛。
冬日里或许还可以忍受,夏日里恐怕不行。
她的确仍然需要这株永生花。
“起来吧。”
低头嗅闻着永生花的花香,赢愫朝崔仁良伸出手掌。
她并没有扶他,只是在虚空中上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