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涿县的路上，气氛很奇妙。
几十个前·黄巾军，现·待业青年，虽然饿着肚子，但精神头十足，在“庆功宴烤猪”的伟大理想支撑下，走得虎虎生风。
张飞在前面开路，丈八蛇矛扛在肩上，一步三回头，看凌云的眼神，好奇多于敌意。
关羽则是不动声色地缀在队伍侧翼，那双丹凤眼时不时地扫过凌云，像是在评估一件稀世珍宝，想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成色。
而凌云，正毫无形象地瘫在一匹刘备硬让出来的挽马背上。这马走得不快，但颠得厉害，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玩乾坤大挪移。
“玄德公，咱们聊聊企业文化吧。”凌云有气无力地开口。
“企……业文化？”刘备骑在另一匹马上，紧挨着他，听到这个新词，习惯性地露出了求知好学的表情。
“对，就是一个团队的核心价值观和口号。”凌云解释道，“你看啊，人家黄巾军，有‘苍天己死，黄天当立’，虽然中二了点，但简单易懂，传播力广。我们，也得有一个。”
刘备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先生所言极是，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咱们的团队，核心成员就你们仨。”凌云伸出手指，点了点刘备，又遥遥指了指前面的关张二人，“你们的特点是什么？讲义气，对不对？所以我们的企业文化，核心就两个字——仁义！”
“仁义？”刘备的眼睛亮了。这词他喜欢。
“没错！”凌云一拍马脖子，差点把那匹老马惊得当场劈个叉，“但光有内核不行，还得有宣传口号。得响亮，得有逼格，得让别人一听就觉得我们是正规军，是潜力股！”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广告公司提案的语气说道：“我给咱们想了几个备选方案。方案A：‘桃园兄弟连，专业打天下’，这个比较首白。方案B：‘匡扶汉室，从我做起’，这个比较正能量。方案C：‘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一起搞事业！’”
刘备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有些词半懂不懂，但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先生，我还是觉得‘匡扶汉室’比较好。”刘备斟酌着说道。
“行，听老板的。”凌云从善如流，然后话锋一转，“但光有口号不行，还得有视觉识别系统，也就是Logo！我建议，就用一个‘刘’字做旗号，隶书，要大！要醒目！以后走到哪，这大旗一亮，人家就知道，哦，是刘备的‘仁义之师’来了。这叫品牌效应！”
“品牌效应……”刘备喃喃自语，他发现跟着这位凌顾问，一天之内学到的新东西，比他过去二十年学到的都多，也……都邪门。
两人正聊得“深入”，前面的张飞忽然勒马停下，高声喊道：“大哥！顾问！前面就是涿县城门了！”
众人精神一振，向前望去。
只见一座算不上雄伟，但也有模有样的城池出现在地平线上。城门口，有几个挎着腰刀的官兵，正懒洋洋地盘查着进出的百姓。
队伍停了下来。
几十个前·反贼，看着官兵，本能地有些畏缩。
刘备也有些紧张，他看向凌云，眼神里带着询问。剧本是他写的，现在，该导演上场了。
“慌什么！”凌云从马背上滑了下来，活动了一下被颠得快散架的筋骨，“玄德公，翼德，你们俩跟我来。云长，你带兄弟们在城外这片林子稍等，看我们信号行事。”
关羽点了点头，眼神沉稳，给了他们一个“放心”的表情。
凌云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破烂的麻布衣服，又把头发胡乱抓了抓，力求让自己看起来有种“饱经风霜的智者”范儿，然后对刘备和张飞说：“待会儿见到了县令，记住我们的身份。我们是一个创业团队！”
“创业团队？”张飞又懵了。
“就是……就是合伙干大事的兄弟！”凌云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刘备是CEO，首席执行官，团队领袖。你是CTO，首席技术官，核心打手。我是CSO，首席战略官，专门负责动脑子。懂了？”
张飞晃了晃脑袋，一脸“虽然没懂，但感觉很牛逼”的表情。
刘备则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凌云郑重地点了点头。
“走，路演去！”
凌云一挥手，大摇大摆地带着刘关张组合里的两位，走向了涿县城门。
城门口的官兵看到他们三人，尤其是看到张飞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和刘备身上那股与众不同的气度，立刻警惕起来。
“站住！什么人！”一个兵痞模样的什长伸手拦住了他们。
张飞豹眼一瞪，就想发作。
凌云抢先一步，脸上堆起和煦的笑容，从怀里……掏了半天啥也没掏出来，只能尴尬地搓了搓手，说道：“军爷，我们是来给县尊大人献礼的！”
“献礼？”那什长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看他们穿得比叫花子好不了多少，一脸的鄙夷，“就凭你们？献什么礼？献你们的命吗？”
凌云也不生气，只是神秘地一笑，压低声音道：“一份天大的功劳，足以让县尊大人高升的功劳。军爷，这事你做不了主，还请速速通报。若是耽误了县尊大人的前程，你我可都担待不起啊。”
他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威胁。
那什长心里一咯噔，看凌云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又看了看他身后沉默不语，但气势不凡的刘备和张飞，心里开始犯嘀咕。
难道……这几个人真有什么来头？
犹豫了片刻，他不敢自专，只能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通报！”
看着那什长跑进城去的背影，张飞凑过来低声问：“顾问，就这么干等着？万一他不回来咋办？”
凌云嘴角一咧，露出一丝痞帅的笑容，拍了拍刘备的肩膀。
“别急。咱们的‘产品’，有绝对的吸引力。现在，就看这位‘天使投资人’，也就是县令大人，有没有投资眼光了。”
刘备虽然听不懂，但他看着凌云那副笃定的样子，一颗悬着的心，也莫名地安定了下来。他知道，一场决定他们命运的“路演”，即将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