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废弃军营，比刘县令口中的“有些破败”还要破败得多。
营房的屋顶漏着天光，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和裂缝，校场上杂草长得比人还高，唯一看起来还算结实的，可能就是门口那两尊己经褪了色的石狮子。
一百多个新兵蛋子看着眼前这景象，脸上刚刚燃起的兴奋之情，瞬间被浇灭了一半。
“这……这就是咱们的军营？”
“感觉比俺家牛棚还破……”
“这地方能住人吗？”
就连张飞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向刘备：“大哥，这刘县令也太抠门了，就拿这种地方打发咱们？”
刘备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失望，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正准备说些安抚人心的话。
然而，凌云比他更快。
“糊涂！”凌云一巴掌拍在张飞的后背上，力道大得让他一个趔趄，“翼德，你这思想觉悟不行啊！什么叫破？这不叫破！这叫‘原生态’！这叫‘毛坯房’！这叫给了我们无限的‘自定义空间’！”
他跳上一块大石头，对着所有士兵，激情澎湃地演讲起来：
“兄弟们！你们知道一个伟大的公司，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豪华的办公楼吗？是每天下午茶都有燕窝鱼翅吗？不！”
“是文化！是亲手从0到1，缔造伟业的‘创业精神’！”
“今天，我们站在这里，站在这片百废待兴的土地上！我们亲手拔掉的每一根草，亲手修补的每一片瓦，都将成为我们‘企业文化’的一部分！都将是我们未来向天下夸耀的资本！”
他张开双臂，深情地看着眼前的废墟，仿佛在看一座金山。
“想象一下，几十年后，当玄德公君临天下，当你们都成了将军、成了侯爷，你们可以带着自己的孙子，回到这里，指着这片土地，骄傲地对他说：‘看，孙贼！你爷爷我当年，就是在这片废墟上，跟着你刘备爷爷，一砖一瓦，打下了这万里江山！’你们说，这牛不牛逼！”
这番话，如同一针强心剂，首接扎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对啊！
亲手建立的功业，那才叫真功业！
原本的失望和沮mer，瞬间被一种名为“豪情”和“使命感”的东西所取代。
“顾问说得对！不就是修个房子吗？干他娘的！”
“咱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为了以后能跟孙子吹牛逼！干了！”
看着士气再次被点燃的众人，凌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了他大刀阔斧的“公司化管理改革”。
“所有人听令！现在，进行组织架构调整！”
“第一队到第五队，为‘基建工程部’！由翼德总负责！今天下午的任务，就是把整个军营的杂草给我拔干净，平整校场！”张飞一听是干体力活，立马领命。
“第六队到第十队，为‘后勤保障部’！由……赵大牛负责！”被点到名的赵大牛受宠若惊，“你们的任务，是修缮营房，盘点粮草和兵器，建立咱们的‘物资管理系统’！”
“最后，云长！”凌云看向关羽，“你，担任我们的‘首席风控官’（CRO）！负责整个军营的巡逻和警戒，防止一切潜在风险！顺便，挑选二十个机灵点的兄弟，成立‘市场调研部’，咱们得摸清楚方圆五十里内，还有没有其他‘潜在客户’或者‘竞争对手’！”
关羽虽然对那一串听不懂的头衔感到困惑，但他理解了核心任务，郑重地点了点头。
于是，整个废弃军营，变成了一个热火朝天的大工地。
凌云自己也没闲着，他找来一块木板，用木炭在上面写下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然后立在了校场的最中央。
木板上写着：
【涿县义勇军（初创版）内部积分管理制度V1.0】
* 日常任务：
* 完成每日训练，+1分。
* 打扫营房卫生优秀，+1分。
* 修缮营房表现突出，+2分。
* ……
* 特殊贡献：
* 发现敌情，+5分。
* 战斗中率先冲锋，+10分。
* 斩获敌首（需认证），+20分。
* 提出合理化建议被采纳，+5分。
* ……
* 积分兑换（每月结算）：
* 10分：兑换额外半斤肉。
* 20分：兑换一壶好酒。
* 50分：优先挑选兵器甲胄。
* 100分：可申请休假一天探亲（需批准）。
* ……
这套简单粗暴，却又充满诱惑的“KPI积分制”，一经公布，立刻在全军引起了轩然大波。
当兵还能攒积分换奖励？打仗立功，不仅有朝廷的赏赐，还有“公司内部”的福利？这简首闻所未闻！
“顾问，这……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吗？”一个士兵指着木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凌云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凌云拍着胸脯保证，“我宣布，从今天起，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初始积分：零分！想要肉吃，想要酒喝，想要比别人更威风，就用你们的汗水和功劳来换！”
“嗷——！”
所有士兵的眼睛都红了，那是一种原始的、对美好生活的渴望被彻底点燃的光芒。
刘备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久久无言。
他看着那个正拿着小本本，给卖力干活的士兵记上“+1分”的凌云，心中第一次对“匡扶汉室”这个伟大的理想，有了无比清晰、无比具象化的认知。
他知道，他的队伍，他的“公司”，从今天起，将变得完全不一样。
一个崭新的时代，似乎正在这个破败的军营里，悄然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