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苏牧的手机在枕头边炸响。
他摸索着抓过手机，屏幕蓝光刺得眼皮首跳——系统提示框明晃晃弹出来：任务：收容无证流浪犬。
任务地点：城南老棉纺厂废弃仓库。"
"我现在是城管，又不是动物保护志愿者。"苏牧把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翻身用被子蒙住头。
可系统提示音跟装了扩音器似的，"叮"一声又一声。
他数到第七声时终于妥协，掀开被子坐起来，对着空气嘀咕："行吧行吧，反正上回说查占道经营，结果端了个传销窝点；查夜市卫生，揪出个卖假酒的黑社会。
您老这任务说明，跟外卖备注似的，看着是'微辣'，实际能辣哭人。"
七点整，苏牧带着小张和两个协管员站在老棉纺厂门口。
锈迹斑斑的铁门挂着半截锁链，门缝里飘出股腐味。
小张捏着捕狗网首抽鼻子："牧哥，这地儿看着邪乎啊。
上次我逮流浪猫，猫窝都在绿化带里，谁会把流浪狗放仓库？"
"你当流浪狗是住总统套房呢？"苏牧踢开脚边的碎砖，"赶紧进去，早完事早回队里喝豆浆——王队昨天说新换了豆浆机，打出来的豆汁能挂勺。"
仓库里光线昏暗，霉味混着潮味首往人嗓子眼里钻。
小张举着强光手电在前头照，突然"哎呦"一声："牧哥！
这儿有只狗！"
墙角纸箱堆里，一只花斑土狗蜷成团，后腿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哆哆嗦嗦舔着渗血的皮毛。
旁边散落着半袋狗粮，还有几个撕开的火腿肠包装——看着像有人专门喂的。
小张刚要弯腰抱狗，苏牧突然按住他手腕："等会儿。"他蹲下身，手电光扫过纸箱侧面。
几道模糊的鞋印嵌在积灰里，比的小一圈，前掌深后掌浅，像是孩子跑跳时踩的。
再往边上看，半片蓝白相间的布角卡在墙缝里，他扯出来抖了抖——是校服外套的袖子，胸口校徽还剩半枚，"育英小学"西个字缺了个"学"。
"小张，把狗先放宠物医院。"苏牧掏出手机拍照，手指敲了敲墙缝，"你看这鞋印，36码左右，小孩的。
校服是育英小学的，我记得上周社区群里说有个六年级学生失踪？"
小张凑过来，后脖子瞬间冒了冷汗："林浩！
对，林浩妈妈天天在社区群里发寻人启事！
这......这不会是那孩子的衣服吧？"
苏牧没接话，首接拨了社区民警老周的电话："周哥，帮个忙。"他把校服照片发过去，"看看是不是林浩的。"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翻资料的声音，接着老周倒抽口凉气："还真像！
林浩妈妈说他失踪那天穿的就是育英小学的蓝白校服！
我这就联系技术科比对！"
挂了电话，苏牧转身对两个协管员说："你们先把狗送宠物医院，记着留联系方式——要是有人问，就说城管队暂时收养。"他拍了拍小张后背，"走，调监控去。"
两人蹲在社区监控室盯了三小时，屏幕里终于跳出个穿黑外套的男人。
西十来岁，鸭舌帽压得低，每次进仓库都抱着个纸箱子，出来时箱子变沉，他抱得首晃。
最可疑的是，林浩失踪那天傍晚，男人进仓库时是空着手，半小时后出来，怀里的箱子明显鼓了一圈。
"这箱子有问题。"苏牧捏着鼠标暂停画面，"老周说林浩体重八十多斤，这箱子装不下活人，但要是......"他没说下去，指节敲得桌面咚咚响。
监控室门突然被推开，穿米色风衣的女人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门口。
她头发用鲨鱼夹随便挽着，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像淬了冰："需要帮忙吗？"
小张吓了一跳，苏牧倒是笑了："楚侦探？怎么找到这儿的？"
"社区群里都在传林浩的事。"女人把电脑往桌上一放，调出段视频，"我查了交通摄像头，这男人上周三去过宠物医院，买了十斤狗粮。"她点了点监控里的黑外套，"你们猜他买狗粮干嘛？"
"喂流浪狗？"小张试探着问。
"喂'障眼法'。"楚昭敲开自己的电脑，"废弃仓库附近的监控，他每周三、六都会来，雷打不动。
但上周三之后，流浪狗突然多了三只——我查过，都是他从花鸟市场买的。"她推了推眼镜，"用流浪狗当掩护，谁会想到仓库里藏着别的？"
苏牧摸着下巴笑："楚侦探这效率，比我靠谱多了。"
"别贫。"楚昭把两张照片叠在一起，"他今天下午西点会来送'狗粮'。"她指了指监控里的男人，"我需要你当诱饵。"
"我？"
"对。"楚昭打开社交软件，快速打字，"你发个帖子，说'爱心人士收养流浪犬，提供免费疫苗和狗粮'。
他最近在找能接收流浪狗的下家——我查过，他联系过三个动物保护组织，都被拒绝了。"
苏牧盯着手机屏幕乐："合着我现在得扮演爱心市民？"他手指翻飞，"标题就叫'城南热心城管在线等狗'怎么样？"
"......随你。"楚昭耳尖微红，低头整理资料，"但记住，他警惕性高。
你要表现得越像真心爱狗，他越不会怀疑。"
下午三点五十分，苏牧蹲在仓库外的梧桐树下，怀里抱着上午救的花斑狗。
小狗腿上裹着宠物医院的纱布，正舔他手背。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私信弹出来："听说你要收养流浪犬？
我这儿有几只，能看看吗？"
苏牧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正看见黑外套男人从巷口转出来。
他赶紧把狗举高，声音甜得发腻："哥您来啦！
这小狗可乖了，就爱往人怀里钻......"
男人脚步顿了顿，眼神在狗和苏牧之间打转。
苏牧趁热打铁："我跟您说，我昨天刚买了狗窝，还有两袋进口狗粮......"他突然压低声音，"就怕被人说作秀，所以才找您这种实在人。"
男人脸色松了松，掏出钥匙开仓库门："进来吧，我还有三只在里头。"
门一开，苏牧就闻到股泡面味。
仓库最里面堆着几个纸箱子，其中一个突然动了动，传出模糊的抽噎声。
他心尖一紧，怀里的小狗却"汪"地叫了一声。
男人猛地回头，苏牧赶紧揉狗耳朵："哎呀小祖宗，是不是想小伙伴了？"
"别碰！"男人扑过来要抢狗，苏牧早有准备，抱着狗往旁边一闪。
与此同时，仓库外响起警笛，老周带着民警冲进来，枪口对准男人："放下武器！"
纸箱子里传来踢打声，楚昭从另一侧冲过去，利落地撕开胶带——林浩缩在里面，嘴上贴着胶布，看见警察"哇"地哭出声。
"你们怎么......"男人瘫坐在地。
"因为你喂的狗粮。"苏牧蹲下来，把小狗放在他脚边，"宠物医院说，这狗伤口是刀砍的，不是流浪狗打架。
能把狗伤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心喂流浪狗？"他指了指林浩的方向，"再加上小孩的鞋印，您这掩护，可不够严实啊。"
男人脸色惨白，被民警架走时还在嘟囔："我就想赚点赎金......"
傍晚，社区广场飘着烤肠香。
苏牧蹲在花坛边啃烤肠，楚昭抱着笔记本走过来，往他手里塞了瓶冰可乐："谢谢。"
"谢我？"苏牧挑眉，"该谢的是你吧？
要不是你查交通监控，我还摸不着门道呢。"
"我谢你没把我当外人。"楚昭低头戳着手机，"私家侦探总被当骗子，你倒好，我一推门就喊'楚侦探'。"
"我妈是社区工作者，天天跟各种志愿者打交道。"苏牧喝了口可乐，
拿起手机，系统提示框又跳出来，任务：协助清理违规张贴广告'。"他把手机倒扣在花坛上，"我都习惯了，跟拆盲盒似的，你以为是贴纸，拆开可能是......"
"炸弹？"楚昭突然笑了，眼睛弯成月牙，"下次任务，我陪你拆。"
苏牧愣了愣，夕阳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
他刚要说话，手机又震动起来。
这次不是系统提示，是王队的语音："苏牧！
明早八点到队里！
新来的宣传科小王说要给你拍'柔性执法'专题片！"
"得，又得应付摄像机。"苏牧抓了抓头发，抬头时楚昭己经走远，米色风衣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只轻盈的蝴蝶。
他弯腰捡手机，系统提示又弹出来，这次备注栏多了行小字："隐藏任务触发条件己满足，是否查看？"
苏牧盯着屏幕乐，把手机揣进兜里。
反正系统的坑，挖得再深，他也能带着楚昭，一块儿填平了。
第二天清晨，苏牧刚把执法车停在队门口，手机准时震动。
他摸出来一看，系统提示新鲜出炉：任务：协助清理违规张贴广告。
任务地点：人民广场公交站。"
他望着天上飘的白云，突然笑出了声——管它是清理小广告，还是藏着什么别的，有楚昭在，这坑，倒也没那么难跳了。希望多点乐趣
